“哈哈哈，这个段子太好笑了！”
“爸，您再给我讲讲您年轻时候的事儿。”
“那时候我可是单位的红人……”
我低头吃饭。
眼泪掉进碗里。
咸的。
比排骨还咸。
我四十年的付出。
在这个家里。
连条狗都不如。
深夜十一点。
我躺在储物间的折叠床上。
这间不到五平米的房间，堆满了杂物。
墙角是发霉的纸箱，天花板上挂着晾不干的衣服。
主卧早就让给了孙子。
次卧是儿子儿媳的。
书房是赵建国的“办公室”。
我睡在储物间。
已经三年了。
隔壁传来说话声。
很轻。
但隔音太差，我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等那套老房子拆迁款下来，就让淑芬去养老院。”
是赵建国的声音。
我整个人僵住了。
“婷婷说得对，她现在只会花钱，看着就烦。”
“爸，那房子名义上还有妈的一半呢。”
赵阳的声音响起。
“哄着她签个字就行。”
赵建国笑了。
“她那个猪脑子懂什么。”
“到时候说是办社保，她肯定签。”
“签完了，房子就全是咱们的了。”
刘婷也开口了。
“爸，您还是高明。”
“我早就烦她了，天天在家跟个鬼似的。”
“养老院一个月三千块，比她在家吃白饭划算多了。”
“对对对，养老院有人照顾，她还能交朋友。”赵阳附和。
“咱们也省心。”
他们笑了起来。
笑声穿过墙壁。
钻进我的耳朵。
钻进我的心脏。
我捂住嘴。
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胃里翻江倒海。
恶心。
想吐。
原来他们不仅嫌弃我。
还要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。
那套老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嫁妆。
四十年前，我带着那套房子嫁给赵建国。
现在他们要骗我签字。
然后把我送去养老院。
我躺在床上。
盯着天花板。
眼泪无声地流。
第二天上午。
赵阳拿着一沓文件进了储物间。
“妈，社区要办新的社保卡，您签个字。”
他笑得很温柔。
就像小时候跟我要零花钱的样子。
我看着那沓文件。
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。
“我看看。”
我伸手去拿。
赵阳把文件往后一缩。
“妈，您看不懂这些专业术语。”
“就是走个流程，您签字就行。”
我盯着他的眼睛。
“我不签。”
空气凝固了。
赵阳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“妈，您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我不签。”
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但我说出来了。
“你疯了？”
赵建国冲了进来。
“让你签你就签！”
“哪那么多废话！”
刘婷也来了。
“妈，您这是不信任我们？”
“我们还能害您不成？”
“您这样让阳阳多伤心啊。”
他们三个人站在储物间门口。
把光全挡住了。
我坐在床上。
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。
“不签就滚出去！”
赵建国指着门。
“这房子是我的，我让谁住就谁住！”
“你个白眼狼，养你这么多年，连个字都不肯签！”
刘婷叹了口气。
“妈，您这样我们真的很为难。”
“要不您先去亲戚家住几天，等您想明白了再回来？”
赵阳低着头。
一句话都没说。
我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好，我签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