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,虽然念念对我怀着莫名的敌意,可学习起来还是很认真的。
她伸了个懒腰:“累死了,我可要妈妈好好奖励我。”
她拉开卧室门,却尖叫一声:“妈妈,你怎么在我房门口!吓我一跳。”
我转过头,和妈妈那双尴尬的眼睛对视,我这才知道她一直站在门口偷听,就是怕我无意间说漏了什么。
为了掩饰尴尬,妈妈把手里的果盘和果汁递给念念:“学累了吧,妈妈特意为宝贝准备的,为了奖励宝贝,妈妈一会带宝贝去吃大餐。”
我低下头,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课本。
路过妈妈时,她下意识的嫌恶躲避,我心里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。
走到门口,许叔叔却叫住了我:“小昭老师,和我们一起去吃点吧。”
妈妈想都没想就替我拒绝:“还是算了吧,小昭老师这么瘦想来比较挑食,我们去吃的她不一定喜欢。”
我攥紧书包带,忍住肚子里的饥饿拒绝:“谢谢叔叔好意,不过我今天要和室友一起约饭,就不打扰了。”
我的谎话说的太过顺畅,以至于我在餐厅以一个服务员的身份和他们再遇到时,气氛有些尴尬。
妈妈抬手叫了老板过来,语气里带着对我的讨厌:“不想和我们一起来,直说就行,不必撒谎。”
“虚荣又有心机,念念不许学她。”
老板刚过来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还以为我动作马虎了惹顾客生气,连忙为我解释:
“小姑娘一天兼职五六份工作,一天累到现在还没吃饭,可能实在没力气了,换我来服务可以吗?”
许叔叔的脸色沉了下来,看向妈妈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赞同:
“张曼,小昭老师勤工俭学是好事,我们不该这样说她。老板,先让孩子去后厨休息休息吧。”
妈妈似乎没料到许叔叔会当众反驳她,嘴唇动了动。
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,只是狠狠剜了我一眼。
我端着托盘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,低声说了句“抱歉,打扰了”,便匆匆转身离开。
我扒在后厨的玻璃上,借着雾气,偷偷描摹妈妈的眉眼。
妈妈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,良久她抬头突然问出声:“那孩子,过得很苦吗?”
老板叹了口气:“苦得很,为了赚钱给家人治病,不去学校睡宿舍,去住人家刚装完的甲醛房子,给人吸甲醛一天赚五十。”
“不舍得吃饭花钱,天天在我这吃点客人剩菜,有时候忙完一天饭都馊了她也咽下,问她怎么能吃下去,她就憨厚笑笑说从小就习惯了。”
“据我所知,她这一天兼职就四五个活,不到八十斤的小姑娘还去给人家扛水泥上六楼,同时还保持着专业第一,小姑娘坚强的很啊。”
听完这话,许叔叔捏了捏眉心,脸上露出心疼。
而妈妈呆呆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,一言不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