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砚辞带着人上门那日,敲锣打鼓,跟哭丧的唢呐碰撞。
谁也不服输,暗暗拔高声音。
最后连乐队的老头都捂上了耳朵。
按着脑袋,痛苦的蜷在大鼓之下。
我扔了一把纸钱,傅砚辞就扔了一把喜字。
“你结婚,总要告诉他们的。”
说罢,一袋的喜字全都倒进了我爸妈的火盆里。
我扯掉吊唁的白盖头,身上是淡红色的婚服。
那一刻,老一辈尊崇的信仰,都在这一刻崩塌。
周围邻居指着我摇头。
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
傅砚辞把由头抛得干净,“姜早非要今天结婚,姜早说了,百无禁忌。”
“你们两个,就不怕遭报应吗!”
路两边贺喜的,没有人笑得出来。
迎亲的队伍发着喜糖,也没一个人敢接。
如果真有报应,傅砚辞就该被天打雷劈。
婚车前摆放着一个大火盆。
礼仪笑着解释。
“新娘新丧,需跨过火盆祛除晦气。”
我笑笑,一脚踹翻了火盆。
怔怔的盯着傅砚辞,一字一顿,“我就是晦气。”
他不爽的捏着我脖子。
“你找死。”
“我不怕死,但多活一天,多恶心你一次,就值。”
他把我推进车。
林向安跟楚楚就在我家门外。
他们晚出发一小时,避免跟我们撞见。
可我们还是撞见了。
在我爸妈灵柩撞上我们婚车的时候,林向安蹙眉而来。
“死者为大,能否请傅先生让个路。”
傅砚辞的视线在我脸上打转,“要么,你们滚,要么,我撞上去。傅太太觉得呢?”
楚楚拽着林向安后退,指挥着身后的丧队。
“让路!”
“楚小姐,可……可……没这样的道理呀。”
“让!”
傅砚辞看戏似的靠在后座上。
“从你刀尖对准栀栀的时候,你就该想到今天。”
“我没有挖了你家人的坟,就算给对方颜面了。”
我不卑不亢的看着他,“我在想,我的刀怎么那么顿,没一刀杀了她呢。”
“姜早!”
我不再搭理他,转过头,看着窗外的纸钱飘在车窗上。
爸,妈,对不起。
我将情绪隐藏,不让他看出一丝的破绽。
车子很快到了会场。
按规矩,我们先去祖宗面前起誓。
宾客围绕,傅砚辞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誓言。
“我会爱姜早一辈子,呵护她,保护她,不受一丝委屈。”
其他人都注视着我。
我一句话都没说。
点了三根香,毫无敬畏的吹灭后,随手插在了香炉中。
如果祖宗显灵,听到这样不真诚的话,就该连牌位一起炸了。
好教训一下这个满口谎话的不肖子孙。
在议论不满中,我走出祠堂。
流程复杂,在典礼的时候,夏栀栀也来了。
她坐在第一排。
脸色苍白,眼尾猩红。
可能是为了故意给我难堪。
也可能是想给她继续出气。
敬酒的时候,傅砚辞眯着眼问我。
“结婚也没请你父母来,需不需要……我把他们请过来?”
我仰头喝了酒,“没关系,我送你去见他们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