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
“阿曼你先休息，我去看看那个病人！”
父子俩跟着抽血的护士飞速离开，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隔壁床的张姐和我一个车间，看我出血，好心替我按了呼叫铃找来护士。
“这顾工是瞎了吗，放着大出血的爱人不管，居然带着孩子去看劳什子的病人！”
张姐为我抱不平。
“妹子，你说说你也是的，咋不把麻药失效的事告诉顾工呢？还让他和子皓误会你矫情，觉得你身体没事。”
我心酸地笑了。
他们知道与不知道，其实没什么差别，毕竟在他们眼中我不过就是个人形血库罢了。
“都说后妈难当，可你为了救子皓，连自个儿肚子里的娃都不顾......而且伺候他们爷俩衣食住行整整十年，从来都任劳任怨。”
是啊，为了爱顾云深，我抛下爹妈，背井离乡跟着他进城，伺候他和顾子皓。
冬天烂着手给他们爷俩洗衣裳，夏天顶酷暑背沙袋为顾子皓攒学费......而且为了让顾子皓接受我，我从不逼迫他在外喊妈。
以至于这十年来，他的同学都以为我是顾家从乡下雇来的保姆。
张姐跟着叹息：“妹子啊你这人就是太实诚，其实吧......厂里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，说你为了俩男人恨不得把命都搭进去，太傻。”
“呵、哈哈哈哈......”
我哭了又笑，笑了又哭。
“姐，你说得对，我太傻了......我从前真的太傻了......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，无论我付出多少都没有用。”
小腹跟着升起一阵尖锐的痛，仿佛有双未成形的小手狠狠抓穿了我的身体，它们咆哮着质问：
妈妈，你牺牲我，就是为了救那个小白眼狼吗？！
你不要我，就是为了那个对前妻念念不忘，一直利用压榨你的男人么！
“三床，到你清创的时间了。”
病房门被敲响，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医生走到我面前。
正是顾云深的前妻周思雨。
周思雨是妇产科的麻醉师，缺人时偶尔也替科室打打下手。
我的流产手术就是她来打的药。
因为药不见效，疼痛之下的我逐渐失控，不小心推倒了周思雨。
此刻她头上正缠着绷带，嘴唇也发白，可说话的时候却底气十足。
“哦，三床原来是你啊小林，来，把裤子脱了。”
我捏着被单看她：“这儿没有围帘，别人会看到。”
“病房里都是女人，大家一样，没人会吃你豆腐。”
周思雨嗤笑了一声。
“而且你们农村到处都是广电乱跑的，你还怕羞啊？别浪费我时间，院里人手不够，连我这个病人都被拉过来干活了，要是因此耽误看病死了人，你负责啊？”
我只能咬唇点了下头。
周思雨像急着交差，动作很粗鲁，刮刀割得我腹内酸胀刺痛，惨叫连连。
可她却说：“你叫得这么大声干吗？难道是因为怀孕太长时间没碰男人......在发展？”
这话引得房内其他病人哄笑出声。
我难堪而悲愤，只能捂着脸试图将自己缩进被单里。
可周思雨不放过我，她故意搅得很用力。
我实在忍不住了：“周姐，你、你能轻点么......我真的好痛......”
“矫情什么啊。”周思雨不耐烦啧声：“疼也该受着，谁让你怀孕还下水呢，流产也是活该。”
这话听得我心脏抽痛，跟着悲愤道：
“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儿、啊————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