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念执剑目录已更新_卜凡春桃免费读完结

「执念执剑」小说无删减版在线免费阅读_卜凡春桃完结

「执念执剑」小说无删减版在线免费阅读_卜凡春桃完结

已完结 免费

不过是些许人性,不过是一把黑剑,不过是江湖的血雨腥风,执剑的手,捏不住花瓣飘落,灵魂的死,压不住执念的光

作者:小安捏 类型:穿越架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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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简介

《执念执剑》小说完整版阅读,卜凡春桃的书名叫执念执剑,是作家小安捏编写的一本完结作品。这本书的作者文笔极佳,情节扣人心弦,艺术感染力强,实力推荐。全文主要讲的内容是:黑剑焚海第一章追逃碎刃残阳如血,泼洒在八百里碎刃海的铁屑之上,折射出万千寒芒,刺得人眼生疼。刃浪翻涌时,那些锈蚀的刀枪剑斧碎片顺着无形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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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剑焚海

第一章 追逃碎刃

残阳如血,泼洒在八百里碎刃海的铁屑之上,折射出万千寒芒,刺得人眼生疼。刃浪翻涌时,那些锈蚀的刀枪剑斧碎片顺着无形的磁场流动,发出“铮铮”的悲鸣,像是无数亡魂在低声啜泣,缠缠绵绵,不绝于耳。铁屑摩擦的锐响、碎刃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,化作一曲乱世的哀歌,在旷野上回荡。

卜凡的身影立在刃海边缘的断岩上,灰色高马尾在猎猎风中微扬,发梢沾染的几粒铁屑随着动作簌簌坠落。褪色的银剑服上,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交错,沾着几星暗红血渍,那是先前追捕邪修时留下的痕迹,与黑袍上绣着的白玫纹相映,白的愈洁,红的愈烈,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。他左手按在腰间的黑剑剑柄上,淡银色的剑鞘布满未净的划痕与血痕,每一道印记都对应着一场厮杀,是岁月与战祸刻下的勋章。右手提着个青铜酒壶,壶身磨得发亮,仰头灌了一口,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,浸湿了领口的银纹,他却浑然不觉,只眯着泛灰的黑眸,凝视着前方刃浪深处,目光穿透层层铁雾,锁定着那抹逃窜的黑影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,还夹杂着腐肉的恶臭与邪修特有的阴煞之气,那气味黏腻如油,钻进鼻腔,令人作呕。卜凡今日晨起揭了官府的拘捕令,追捕的正是血魂教的一名执事——此獠虐杀了三个村落的百姓,男女老幼无一幸免,手段残忍至极,恰好撞在他最厌恶的“滥杀”之列。这等邪修,留着便是祸根,他向来不喜多事,却也从不怕事,既接了拘捕令,便没有让目标逃脱的道理。

“跑得了么?”卜凡的声音低沉晦涩,带着几分沙哑,像是金石摩擦,落在风声里,却异常清晰。话音未落,他脚尖一点断岩,身形已如鬼魅般窜出。他的身法变幻莫测,似风似影,在翻滚的刃浪之间穿梭,那些足以将寻常武人割得皮开肉绽的铁屑,触碰到他周身散发出的精神杀气,竟纷纷凝滞在空中,而后“嗒嗒”坠落在地,连他的黑袍边角都未能伤及分毫。

前方的空气突然扭曲,一道黑影从刃浪中窜出,正是那名血魂教执事。此人身穿黑袍,脸上刻满血色符文,符文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闪烁,像是活物般蠕动。他嘴角挂着狞笑,眼底却藏着难掩的恐惧,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着黑血——那是方才卜凡用剑鞘击出的伤,虽不致命,却已震碎他半数内腑。“卜凡!你真要赶尽杀绝?”邪修嘶吼着,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,他知道自己绝非眼前这人的对手,只能寄希望于身后的陷阱。

卜凡不答,只是脚步不停,黑袍在身后展开,白玫纹在残阳下若隐若现,如同暗夜中绽放的寒花。他不喜多言,尤其是对这等邪修,多说一字都觉多余。对付恶人,唯有刀剑最是直接。

邪修见他紧追不舍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令牌。令牌通体暗红,上面刻着扭曲的鬼魂图案,散发着浓郁的邪气。他狠狠捏碎令牌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令牌碎裂的瞬间,一道暗红色的光幕凭空出现,光幕上布满诡异的符文,符文流转间,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,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。“你以为我没后手?肆剑宗的大门,今日便为你敞开!”邪修狂笑一声,笑声凄厉,身形化作一道黑烟,钻入了光幕之中。

卜凡脚步微顿,泛灰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。他的无我之境早已铺展开来,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感知之内,这光幕之后的空间扭曲、邪气汇聚,分明是诱敌之局。血魂教的邪修向来擅长借势,想必是知晓自身不敌,便引他前往老巢,妄图以地利之便将他拿下。但他不怕事,拘捕令上的名字未划去,这邪修的性命,他便取定了。

“姑且陪你走一遭。”他低语一声,身形一动,如离弦之箭般踏入了光幕。

穿过光幕的瞬间,周遭的景象骤然变幻。刃浪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圆形的建筑群,直径足有四十里,高矮不一的殿宇皆由黑铁铸就,上面刻满了血腥的符文,符文闪烁着妖异的红光,散发着阴森的气息。殿宇之间,随处可见倒卧的骷髅,有的嵌在黑铁墙壁里,空洞的眼窝对着天空,像是在无声控诉;有的散落在地面,骨骼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,被岁月风干成硬痂。空气中的邪气愈发浓郁,几乎凝成了实质,吸入肺中,便觉一阵灼烧般的刺痛。

这里便是肆剑宗,血魂教的分教,也是当年玫华拼死逃出的地方。

卜凡落地的瞬间,便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邪气扑面而来,夹杂着无数微弱的哀嚎。那声音细碎而绝望,像是来自地狱深处,钻入耳膜,令人心神不宁。他眉头微蹙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这哀嚎之中,带着太多无辜者的气息——那是孩童的啼哭、女子的呜咽、老者的叹息,纯粹而脆弱,与这邪煞之地格格不入。

“卜凡元帅,果然胆识过人。”邪修的声音从大殿顶端传来,他此刻正站在一根黑铁柱上,脸上的血色符文闪烁着红光,胸口的伤口竟已愈合大半,显然是动用了血魂教的邪术。“这里是肆剑宗,入我山门者,有来无回!”

卜凡抬眸望去,黑剑在鞘中微微震颤,似是感应到了这里的邪气,想要挣脱而出,饮血噬魂。他抬手按住剑柄,低声道:“莫要躁进。”黑剑的震颤顿时平息,只余下一丝微弱的共鸣,仿佛在回应他的指令。

邪修见他如此镇定,心中愈发不安,猛地抬手一挥,数道血色符箓从袖中飞出,“簌簌”落在地面上。“血符召兵!”随着他的喝声,地面开始剧烈震动,“轰隆”作响,无数断裂的骨骼、腐烂的内脏从黑铁地面下涌出,像是喷泉般四溅,而后迅速汇聚成一个个巨大的肉团——正是血魂教的脏兵。

这些脏兵足有丈高,浑身沾满粘稠的腐血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。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,只是一团团蠕动的血肉,上面伸出无数条细小的触手,触手末端是锋利的骨刺。脏兵移动时发出“噗嗤噗嗤”的声响,腐血滴落在地面上,腐蚀出一个个小坑,黑铁地面被蚀得“滋滋”作响,冒出黑烟。

卜凡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避开了第一个脏兵的扑击。那脏兵扑空,重重摔在地上,血肉四溅,骨刺插入黑铁地面,竟硬生生扎入数寸。他没有拔剑,只是反手抽出腰间的剑鞘,淡银色的剑鞘带着凌厉的劲风,朝着旁边的脏兵挥去。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那丈高的脏兵被剑鞘击中,瞬间崩解,化作一滩腐肉,散发出更浓烈的恶臭,腐肉中还夹杂着破碎的骨刺和内脏碎片,溅得满地都是。

他的动作简单直接,没有丝毫花哨,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。每一次挥鞘,都带着破空之声,那些脏兵在他面前,如同纸糊一般,剑鞘挥过之处,腐肉飞溅,哀嚎声此起彼伏。但脏兵的数量越来越多,源源不断地从地面涌出,像是永远杀不完。它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,触手挥舞,骨刺闪烁,腐血喷溅,试图将卜凡淹没在这片尸山血海之中。

卜凡眉头微挑,泛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。他侧身避开一道腐血喷射,那腐血落在身后的黑铁墙壁上,瞬间蚀出一个大洞。剑鞘横扫,将身前的六个脏兵同时击碎,腐肉溅在他的黑袍上,却被周身的杀气隔绝,未能沾染分毫。而后他脚尖一点,身形跃至半空,黑袍在风中展开,如同一朵墨色的花。

他居高临下望去,目光扫过那些黑铁殿宇,最终停留在西侧一座不起眼的偏殿上。那偏殿的墙壁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同,上面的符文格外密集,闪烁着诡异的红光,而且隐约有风吹过的声音——并非这邪宗内部的阴风,而是带着一丝外界的清新气息。寻常人或许察觉不到,但卜凡的无我之境早已展开,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感知之中,哪怕是一丝微弱的气流异动,也逃不过他的察觉。

“障眼法罢了。”他低语一声,身形俯冲而下,剑鞘直指那偏殿的墙壁。

邪修见状,脸色大变:“你敢!”他猛地扑了过来,手中凝聚出一把血色长剑,剑身由粘稠的血液凝结而成,上面布满了扭曲的符文,散发着致命的气息。他朝着卜凡的后心刺去,剑风凌厉,带着浓郁的血腥味。

卜凡头也不回,左手反手一挥,酒壶脱手而出,带着破空之声砸向邪修。酒壶虽轻,但在他的力量加持下,却蕴含着千钧之力,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发出“呜呜”的风声。邪修大惊,急忙挥剑格挡,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血色长剑竟被酒壶砸得弯曲变形,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开裂,鲜血直流,手臂发麻,险些握不住剑柄。

就在这耽搁的刹那,卜凡的剑鞘已经撞上了偏殿的墙壁。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如同惊雷炸响,黑铁铸就的墙壁应声崩塌,扬起漫天烟尘,黑铁碎片四溅,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。墙壁之后,并非什么密室,而是一条幽深的通道,通道两侧点着几盏血色灯笼,光线昏暗,映照出两侧排列整齐的铁笼。

铁笼里关押着一个个衣衫褴褛、遍体鳞伤的人。他们便是剑奴,都是被血魂教掳来的无辜者,日复一日地被当作练剑的活靶,身上的伤口新旧交替,有的已经失去了意识,双目紧闭,气息奄奄;有的则用麻木的眼神望着通道口,眼中没有丝毫光亮,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走;还有的蜷缩在笼中,瑟瑟发抖,低声啜泣。

看到这一幕,卜凡泛灰的瞳孔里,终于闪过一丝波澜。那是与玫华当年相似的处境,同样的绝望,同样的痛苦。他想起了玫华逃出时的狼狈,想起了她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剑伤,想起了她醒来时茫然无措的眼神,心中那潭止水,泛起了一丝涟漪,带着淡淡的刺痛。
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一个年轻的女子从铁笼里伸出手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她的手臂上布满了剑痕,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骨,手腕被铁链锁着,铁链深深嵌入皮肉,磨得鲜血淋漓。她的头发枯黄杂乱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,里面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。

卜凡没有说话,身形一闪,已然出现在通道之中。他挥起剑鞘,朝着那些铁笼的锁扣击去。“咔嚓”“咔嚓”的声响不绝于耳,那些坚固的铁锁在剑鞘之下,如同朽木一般,纷纷断裂。铁链坠落在地,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,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。

“莫要慌,随我出去。”卜凡的声音依旧低沉,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。这是他对无辜者的怜悯,也是对玫华的告慰。

邪修此刻已经追了过来,看到卜凡在解救剑奴,气得目眦欲裂,胸口的伤口再次崩裂,黑血喷涌而出。“这些都是我肆剑宗的剑奴,你也敢动!”他手中的血色长剑再次凝聚,这次的剑身更加粗壮,上面布满了扭曲的符文,散发着浓郁的邪气,剑刃上还滴落着黑色的毒液。

卜凡转头看了他一眼,泛灰的眸子里满是冷漠,那冷漠中带着刺骨的杀意:“滥杀无辜,罪该万死。”话音未落,他身形一动,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邪修面前,黑袍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灰尘,拂过邪修的脸颊。

邪修心中一寒,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他。他急忙挥剑刺去,同时身体化作一道黑水,想要融入地面的腐血之中,规避攻击。这是他的保命绝技,寻常攻击根本无法伤到他,哪怕是神兵利器,也只能斩碎黑水,无法伤及本源。

但卜凡早已看穿了他的伎俩。

“凝。”

卜凡低语一声,左手虚空一握,周遭的空气瞬间凝聚,化作一把无形的长剑。剑身透明,却散发着凌厉的剑意,足以割裂空气。

无形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意,朝着地面的腐血刺去。“嗤”的一声轻响,那道黑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如同被烈火灼烧,竟被无形长剑从腐血中逼了出来,恢复成邪修的本体。他胸口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黑色的血液混合着邪气不断喷涌而出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:“这不可能!我的流体化……怎么会被破解?”

“邪术罢了。”卜凡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。他手中剑鞘一挥,重重地击在邪修的头顶。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如同西瓜炸裂,邪修的脑袋瞬间崩裂,红的血、白的脑浆溅了一地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,抽搐了几下,便彻底没了声息。

解决了邪修,卜凡转头看向那些剑奴。他们大多已经走出了铁笼,有的互相搀扶着,有的则瘫坐在地上,眼神依旧麻木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获救。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,蜷缩在笼边,浑身发抖,脸上沾满了污渍和血迹,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,死死地抱住膝盖。

卜凡走到孩童面前,弯腰,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。酒壶里的酒还剩大半,散发着淡淡的酒香。“喝点,暖身。”他的声音依旧低沉,却少了几分冷冽。

孩童抬起头,怯生生地看着他,又看了看酒壶,犹豫了片刻,还是伸出脏兮兮的小手,接过了酒壶。他抿了一小口,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,小脸涨得通红,但眼神里的恐惧却消散了几分。

“跟着我,莫要乱走。”卜凡说完,转身朝着通道外走去。他的身影在昏暗的通道里显得格外高大,给这些绝望的剑奴带来了一丝安全感。

就在此时,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通道尽头传来,带着浓浓的杀意,如同万年寒冰,冻结了周遭的空气:“卜凡,杀我肆剑宗的人,救我剑奴,你今日,插翅难飞!”

随着声音响起,一道血金色的身影缓缓走来。此人身穿血金色的鬼服,鬼服上绣着无数扭曲的鬼魂图案,那些鬼魂似乎在蠕动,栩栩如生。他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鬼面,鬼面上刻着血红色的符文,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,眼神阴鸷,如同毒蛇,死死地盯着卜凡,里面充满了怨毒和贪婪。

他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,比之前的邪修浓烈百倍,脚下的地面都被染成了暗红色。他的身体周围,环绕着一圈黑水,黑水流动间,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声响,像是在沸腾,又像是无数冤魂在低语。

正是肆剑宗的掌控者,血魂教剑宗首席弟子,李流殷。

卜凡停下脚步,转过身,泛灰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意,只是平静地看着李流殷:“李流殷?官府通缉你许久了。”

“通缉?”李流殷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,笑声如同鬼哭狼嚎,令人毛骨悚然,“那些凡夫俗子,也配通缉我?卜凡,当年你未婚妻玫华,从这里逃了出去,害我损失了一件上好的剑奴,今日,你便替她,还债吧!”

提到玫华,卜凡周身的杀气骤然浓郁了几分,黑袍无风自动,白玫纹在杀气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刺眼,如同雪地里的红梅。通道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,那些刚走出铁笼的剑奴感受到这股杀气,纷纷瑟缩着后退,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。“她的债,早已有人偿了。”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黑剑。

黑剑纯黑色的剑身散着无形的业力,没有丝毫剑刃,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剑身在通道的昏暗光线中,没有反射丝毫光亮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,连血色灯笼的红光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。剑身上隐隐流动着一层淡淡的黑气,那是无间地狱的罪恶之力,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。

“无锋黑剑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李流殷的血红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,“传闻这把剑坚韧胜过天外陨铁,撼地鼎下五十万斤重压都无法使其形变,今日,我倒要见识见识!”

话音未落,李流殷身形一动,化作一道血金色的流光,朝着卜凡扑来。他周身的黑水瞬间暴涨,化作无数道锋利的水刃,水刃上闪烁着寒芒,带着浓郁的邪气,朝着卜凡席卷而去。水刃所过之处,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“嘶嘶”声,通道两侧的黑铁墙壁,被划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,黑铁碎片飞溅。

卜凡手持黑剑,站在原地,没有丝毫移动。在水刃即将击中他的瞬间,他手腕一转,黑剑横扫而出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,只有“噗噗”的轻响,如同利刃切割丝绸。那些看似锋利无比的水刃,撞上黑剑的瞬间,便如同冰雪遇上烈日,瞬间消融,化作一滩黑水,滴落在地面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腐蚀着黑铁地面。

“怎地可能?”李流殷瞳孔骤缩,脸上的鬼面都掩饰不住他的震惊。他的水刃蕴含着浓郁的邪气,寻常神兵都能轻易割裂,即便是三大神兵之一的天彻剑,也未必能如此轻易地化解,这无锋黑剑,竟有如此威力?

卜凡没有回答,只是脚步微抬,朝着李流殷走去。他的每一步落下,通道的地面都微微震颤,那些滴落的黑水,竟纷纷避开他的脚步,仿佛畏惧着黑剑散发出的无间之力。

“找死!”李流殷怒喝一声,双手结印,口中念念有词,语速极快,晦涩的咒语在通道内回荡,带着诡异的力量。“血符,召万兵!”

随着他的咒语,通道之外,传来无数声嘶吼,如同千军万马奔腾,地面剧烈震动,“轰隆”作响,无数脏兵从四面八方涌来,密密麻麻,如同潮水一般,将整个通道都围了起来。这些脏兵比之前的更加凶猛,有的长着巨大的头颅,满口獠牙;有的生着数条粗壮的触手,触手上布满了倒刺;还有的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,散发着高温。不仅如此,远处的殿宇之中,还不断有新的脏兵涌出,数量越来越多,一眼望不到尽头,仿佛要将整个通道都填满。

“这些脏兵,都是用无辜者的内脏炼制而成,每一个都蕴含着无尽的怨念,你杀得完吗?”李流殷狂笑不止,声音里充满了疯狂,“今日,我便让你葬身在这尸山血海之中!”

卜凡看着那些涌来的脏兵,泛灰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。他转头看向那些剑奴,沉声道:“沿着通道出去,莫回头。”

剑奴们早已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,听到卜凡的话,纷纷朝着通道外跑去。有几个跑得慢的,被脏兵追上,眼看就要被吞噬,卜凡手腕一翻,黑剑隔空一挥。

一道无形的剑意破空而出,瞬间击中了那几个脏兵。“嘭嘭嘭”几声闷响,脏兵瞬间崩解,化作腐肉和骨刺,散落在地。剑奴们趁机加快脚步,逃离了通道。那个接过酒壶的孩童,跑在最后,还不忘回头看了卜凡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感激。

“想走?”李流殷冷哼一声,抬手一挥,几道血符朝着剑奴们飞去。血符在空中燃烧,化作一个个狰狞的鬼头,朝着剑奴们扑去。

卜凡眼神一冷,左手虚空一握,又是一把无形长剑凝聚而成,瞬间将那几道血符击碎。鬼头在半空中炸开,化作一缕缕黑烟,消散无踪。“你的对手,是我。”

话音未落,卜凡身形一闪,已然出现在李流殷面前。黑剑带着千钧之力,朝着李流殷的头顶劈去。虽然黑剑无锋,但这一劈之下,却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力量,空气都被压迫得发出沉闷的声响,通道内的气流都为之停滞。

李流殷脸色大变,急忙调动周身的黑水,化作一面巨大的水盾,挡在身前。水盾漆黑如墨,上面布满了符文,散发着浓郁的邪气。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如同惊雷炸响,黑剑撞上水盾,巨大的力量震得李流殷连连后退,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,黑铁碎片四溅。水盾剧烈震颤,上面布满了裂纹,随时都可能崩塌。

“好强的力量!”李流殷心中惊骇不已。他能感觉到,卜凡这一剑,根本没有尽全力,只是随手一击,若是他认真起来,自己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。

但他毕竟是血魂教的首席弟子,战斗经验极为丰富,且生性狠辣。他猛地喷出一口精血,精血落在水盾上,水盾瞬间恢复原状,而且变得更加坚固,上面的符文闪烁着妖异的红光。同时,他身体再次化作黑水,融入地面的黑水之中,消失不见。

“躲?”卜凡低语一声,无我之境瞬间展开,覆盖了整个肆剑宗。在他的感知之中,整个肆剑宗的一切都无所遁形,李流殷的气息,哪怕融入了黑水之中,也清晰可见,如同黑暗中的烛火,格外醒目。

他抬头看向通道顶部,黑剑一挥,一道剑意冲天而起,击穿了通道顶部的黑铁,露出了外面的天空。此刻,残阳已经落下,夜幕降临,碎刃海的刃浪在夜色中泛着寒芒,如同无数双眼睛,注视着这片邪煞之地。

卜凡身形一跃,从通道顶部的缺口跃出,落在了肆剑宗的大殿顶端。大殿顶端由黑铁铸就,刻满了血腥的符文,散发着浓郁的邪气。他环顾四周,黑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白玫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整个肆剑宗灯火通明,无数血色灯笼挂在殿宇之间,映照出一张张狰狞的鬼脸,空气中的邪气愈发浓郁,几乎令人窒息。

“出来吧。”卜凡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肆剑宗,带着一股精神层面的压迫感,如同惊雷在夜空中炸响。那些正在追逐剑奴的脏兵,听到这声音,纷纷停下脚步,身体开始颤抖,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,有的甚至瘫倒在地,无法动弹。

李流殷的身影从大殿前的广场中央的黑水之中浮现出来,他的血金色鬼服上沾着不少污渍,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凝重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“无我之境,果然名不虚传。难怪有传闻言那雷劫拿你不下。”

“废话少说。”卜凡手持黑剑,指向李流殷,“今日,你必死。”

“必死?”李流殷狂笑一声,笑声凄厉,“卜凡,你以为我肆剑宗就这点能耐?碎刃海的刃浪,可不是摆设!”他猛地抬手,朝着碎刃海的方向一挥。

随着他的动作,远处的碎刃海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,如同山崩海啸,无数铁屑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,形成一道巨大的刃浪,足有数十丈高,如同移动的山岳,朝着肆剑宗席卷而去。刃浪之上,无数铁屑闪烁着寒芒,散发着凌厉的气息,所过之处,地面被刮出一道道深沟,黑铁碎片四溅,声势骇人。

“这刃浪,足以将一座城池夷为平地,我看你如何抵挡!”李流殷嘶吼着,眼中满是疯狂。他知道自己不是卜凡的对手,只能借助碎刃海的力量,同归于尽。

卜凡看着那席卷而来的巨大刃浪,泛灰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意。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已经逃到肆剑宗外围的剑奴,确认他们暂时安全——他们蜷缩在一处低洼之地,被几道无形的剑意保护着,脏兵和刃浪都无法靠近。而后,他缓缓举起了黑剑。

卜凡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化。无我之境与黑剑相连,他的身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,周围的空气、夜色、甚至那些飞溅的铁屑,都成为了他的剑。他的瞳孔泛灰的颜色愈发浓郁,几乎变成了纯灰色,黑袍上的白玫纹闪烁着淡淡的银光,与黑剑的黑气相互映衬。

他手腕一转,黑剑朝着刃浪挥去。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,只有一道淡淡的黑色剑光,从黑剑剑身延伸而出,长达数丈,如同黑夜中的闪电,朝着刃浪斩去。

剑光所过之处,那巨大的刃浪竟被瞬间劈开,无数铁屑碎片凝固在半空,如同时间静止,而后纷纷坠落在地,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响,如同下了一场铁雨。刃浪的后半部分失去了动力,也随之崩塌,化作漫天铁屑,如同下雨一般,覆盖了大片区域。

李流殷瞪大了眼睛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:“这不可能!碎刃海的刃浪,蕴含着无数兵器的怨念和力量,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地劈开?”

卜凡没有回答,身形一动,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李流殷面前。黑剑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,朝着李流殷的胸口刺去。虽然黑剑无锋,但这一刺之下,足以穿透一切阻碍。

李流殷大惊失色,急忙再次化作黑水,想要融入地面。但这次,卜凡早有准备,左手一挥,无形的剑意瞬间封锁了周围的空间,形成一道无形的牢笼,将黑水禁锢在原地,无法移动。

“不!”李流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。

黑剑刺入了黑水之中,没有丝毫阻碍。虽然黑剑无锋,但却蕴含着无间地狱的力量和断除因果的剑意。黑水剧烈翻滚起来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灼烧,黑色的雾气从黑水中升腾而起,散发着浓郁的邪气和焦糊味。

片刻之后,黑水凝聚成李流殷的本体,他胸口出现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,黑色的血液混合着邪气不断涌出,染红了他的血金色鬼服。他的血金色鬼服已经变得破败不堪,脸上的鬼面掉落,露出一张狰狞扭曲的脸——脸上布满了血色符文,双眼血红,嘴角咧开,露出满口獠牙,模样恐怖至极。

“你……你的剑……为何无锋却有如此威力?”李流殷艰难地说道,眼中满是恐惧和不解。他实在无法理解,一把没有剑刃的剑,为何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。

卜凡抽出黑剑,剑身上没有沾染丝毫血迹和邪气,依旧光滑似黑曜,没有丝毫损伤。“黑剑无魂,只识一个死字。”他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,“无锋,方能无坚不摧。”

李流殷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邪气不断从他体内逸散而出。“我不甘心……血魂教不会放过你的……教主大人会为我报仇的……”

卜凡没有理会他的威胁,只是看着他,泛灰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:“你虐杀无辜,炼制脏兵,将活人当作剑奴,罪无可赦。今日,我便送你入无间地狱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
话音未落,卜凡周身的杀气骤然暴涨,黑剑之上,突然燃起了熊熊黑色火焰。这火焰并非凡火,而是黑剑自带的业火,蕴含着无间地狱的无尽罪恶与痛苦,温度之高,足以融化一切,连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
业火瞬间蔓延到李流殷的身上,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,声音穿透夜空,响彻整个肆剑宗,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。他的皮肤、肌肉、骨骼,在业火的灼烧下,一点点被融化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黑色的烟气升腾而起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。他想要化作黑水逃跑,但业火却死死地黏在他身上,如同跗骨之蛆,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,反而越烧越旺。

“啊——!卜凡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李流殷的惨叫声响彻云霄,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恨,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身体也在不断消融。

卜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手中的黑剑与无我之境相连,一道无形的通道在他身前展开。通道的另一端,是漆黑一片、充满无尽痛苦哀嚎的无间地狱,里面阴风怒号,恶鬼嘶吼,岩浆翻滚,景象恐怖至极。

业火将李流殷的身体烧得只剩下一缕残魂,那残魂在业火中痛苦挣扎,发出凄厉的哀嚎。卜凡抬手一挥,那缕残魂便被吸入了无间地狱之中。通道关闭的瞬间,还能听到残魂被无数恶鬼撕咬、灌入岩浆的惨叫声,令人毛骨悚然。

解决了李流殷,卜凡转头看向整个肆剑宗。那些剩下的脏兵,在业火的威慑下,纷纷瘫倒在地,身体开始融化,最终化作一滩滩腐血,消失不见,只留下满地的污渍和邪气。

但卜凡并没有停下。他知道,肆剑宗是血魂教的分教,这里的邪气根深蒂固,若不彻底摧毁,日后必然会死灰复燃。而且,这里的黑铁建筑,都是用邪术炼制而成,散发着浓郁的邪气,对周围的环境危害极大,会持续侵蚀生灵的心智,滋生更多的罪恶。

卜凡举起黑剑,周身的气息再次提升。他要解放黑剑的部分力量,用业火,彻底净化这里。

“火海。”他低语一声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黑剑上的业火瞬间暴涨,从黑色变成了暗红色,火焰高达数十丈,如同喷发的火山,散发着恐怖的高温。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,地面开始融化,黑铁建筑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一点点被融化成铁水。业火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,席卷了整个肆剑宗,所过之处,一切邪物都被焚烧殆尽。

殿宇、黑铁柱、墙壁、血色灯笼,纷纷被业火吞噬,融化成铁水。铁水越来越多,汇聚成一条条铁水河,在地面上流淌,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声响,冒着热气。那些刻在建筑上的血腥符文,在业火的灼烧下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逐渐消散,邪气也随之逸散,被业火焚烧干净。

远处的碎刃海,也受到了业火的影响。八百里碎刃海的铁屑碎片,纷纷被业火吸引,朝着肆剑宗涌来。这些铁屑碎片在业火的高温下,瞬间融化,加入到铁水之中。铁水的规模越来越大,逐渐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铁水湖,湖面泛着暗红色的光泽,散发着恐怖的高温,蒸腾起大量的水汽,弥漫在空气中。

肆剑宗的建筑,在铁水的冲刷下,一点点被淹没。原本直径四十里的建筑群,逐渐被铁水覆盖,最终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铁水湖。湖面上,业火依旧在燃烧,灼烧着残留的邪气,直到所有的邪物都被彻底净化,业火才渐渐减弱。

业火燃烧了整整一夜,直到次日清晨,才渐渐平息。

此时的肆剑宗,已经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铁水湖,湖面泛着暗红色的光泽,散发着余温。碎刃海的八百里铁屑,有四分之三被业火融化,汇入了铁水湖之中,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铁屑,在远处的刃浪中翻滚,发出“铮铮”的声响。

卜凡站在铁水湖的边缘,黑袍上的白玫纹已经被业火烤得有些褪色,淡银色的剑鞘,在昨晚的战斗和业火的灼烧下,已经彻底损毁,只剩下半截,挂在腰间,摇摇欲坠。他的灰发上沾着几粒烧黑的铁屑,银剑服上也有几处被火星烧出的破洞,但他毫不在意。

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黑剑,剑身上的业火已经熄灭,没有丝毫损伤。他抬手,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剑身,动作轻柔,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这把黑剑,是他在十八层地狱中,由地藏王凝聚无间罪恶而成,是他驾驭心魔的产物,也是他对玫华的思念与承诺。每一次挥舞黑剑,都是在践行自己的道,也是在告慰玫华的在天之灵。

“天彻若在,想必也会如此吧。”他低语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,如同冰雪消融,露出底下的温情。天彻是玫华的佩剑,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,若是玫华还在,看到他铲除了肆剑宗,解救了这些无辜的剑奴,想必也会为他高兴。

就在此时,他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卜凡转头望去,只见一群剑奴站在不远处,为首的正是那个昨晚向他求救的年轻女子。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,有的用布条缠着手臂,有的缠着腿,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,但眼神里不再是麻木,而是充满了感激和敬畏。那个接过酒壶的孩童,被年轻女子抱在怀里,正睁着大眼睛,好奇地看着他。

“多谢……多谢恩公救命之恩。”年轻女子走上前,对着卜凡深深一拜,声音带着哽咽,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。她身后的剑奴们也纷纷跟着拜倒,齐声说道: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!”

卜凡微微点头,没有说话。他不喜与人多交流,尤其是在这种时候。千言万语,都不及心中的平静。

“恩公,我们……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。”年轻女子犹豫着说道,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,“我们无家可归,亲人也都被血魂教的人杀害了,还请恩公指一条明路。”

卜凡看向他们,泛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思索。这些剑奴都是无辜之人,经历了如此多的苦难,实在可怜。他沉默片刻,说道:“往东三里,是鸣墟。那里虽曾遭天雷劈碎,但如今已有人烟,官府近日会派人前往安抚流民,你们只需说明情况,便可得到安置。”

“多谢恩公!”剑奴们纷纷对着卜凡拜倒,眼中充满了感激,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
卜凡微微抬手,示意他们起身:“去吧。莫要再卷入邪修之事,好好生活。”

剑奴们再次拜谢,而后互相搀扶着,朝着鸣墟的方向走去。那个年轻女子抱着孩童,走在最后,转头看了卜凡一眼,深深鞠了一躬,才转身离开。看着他们的背影,卜凡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。他救了他们,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,告慰了玫华的在天之灵。

剑奴们走后,卜凡转头看向手中的黑剑。剑鞘已经损毁,他需要重新锻造一个。他记得,在鸣墟附近,有一个有名的铁匠铺,据说那里的铁匠,能锻造出坚韧无比的兵器,即便是神兵利器,也能修复。

卜凡收起黑剑,将半截剑鞘扔在地上,转身朝着鸣墟的方向走去。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寂,灰色高马尾在风中微扬,黑袍上的白玫纹,在晨光的照耀下,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
一路上,他偶尔会停下脚步,弯腰捡起一块铁屑,放在手中掂量片刻,感受着铁屑的重量和质地,而后又扔掉。他在寻找合适的材料,用来锻造新的剑鞘。但黑剑极重,材质特殊,寻常的铁料根本无法承受它的重量,也无法抵御它的气息,只有蕴含特殊力量的矿石,才能锻造出合适的剑鞘。

走了大约一个时辰,鸣墟的轮廓出现在眼前。鸣墟确实曾遭天雷劈碎,地面上布满了沟壑,有的地方还能看到烧焦的树木残骸,黑黢黢的,如同焦炭。但如今,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流民,搭建了许多简陋的木屋,炊烟袅袅,充满了人间烟火气。街道上,有小贩在叫卖,有孩童在嬉戏,有妇人在洗衣做饭,一派热闹景象,与刚才的肆剑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卜凡走进鸣墟,沿途的流民看到他,都纷纷避让。他周身散发的精神杀气和压迫感,让人们下意识地感到畏惧,纷纷退到路边,低着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有的孩童想要靠近,却被父母一把拉住,小声告诫着什么。

他径直走向鸣墟中心的铁匠铺。铁匠铺的门面不大,门口挂着一个破旧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张记铁匠铺”四个大字,字迹苍劲有力,却也有些褪色。铺内传来“叮叮当当”的打铁声,节奏明快,充满了力量感,与周围的喧嚣形成了独特的韵律。

卜凡推开门走进铺内。铺内光线昏暗,弥漫着铁屑和煤炭的气味,呛人鼻息。一个身材高大的铁匠,赤裸着上身,露出结实的肌肉,肌肉上布满了汗水,闪闪发光。他手持铁锤,正在铁砧上奋力打铁,铁锤落下,火星四溅,照亮了他黝黑的脸庞和坚毅的眼神。

铁匠听到动静,转头看了一眼卜凡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——眼前这人气质冷冽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,绝非寻常百姓。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,低下头,继续打铁,口中问道:“客官,要打什么兵器?”

卜凡走到铁砧旁,将黑剑放在上面。黑剑极重,铁砧瞬间下沉了几分,发出“嘎吱”的声响,仿佛随时都会断裂。

铁匠看到黑剑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,手中的铁锤都停了下来。他放下铁锤,走到铁砧旁,仔细打量着黑剑,伸手想要触摸,却被卜凡抬手制止。

“锻造剑鞘。”卜凡说道,声音低沉,“材质需坚韧,能承受此剑重量,且能抵御其气息。”

铁匠仔细打量着黑剑,又看了看卜凡,沉吟片刻,说道:“客官,此剑材质非凡,寻常的铁料、精钢,根本无法锻造出合适的剑鞘。但我这里倒是有一块千年玄铁,是我祖传之物,质地坚韧,蕴含寒气,或许可以一试。”

“可以。”卜凡点头,没有多余的话。

铁匠不再多言,转身从角落的箱子里,取出一块黑色的矿石。这块矿石约莫拳头大小,散发着淡淡的寒气,表面光滑,质地坚硬,上面还隐约有纹路流动,像是有生命一般。“这便是千年玄铁,需锻烧三日三夜,才能将其融化,再经过千锤百炼,去除杂质,方能铸成剑鞘。”

卜凡没有异议,问道:“多久能成?”

“三日后辰时,客官可来取。”铁匠说道,将千年玄铁放在铁砧旁。

“善哉。”卜凡点头,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,放在铁砧上,“定金。”

铁匠看了一眼银子,没有去拿,摇了摇头:“客官,这千年玄铁价值不菲,硬度不比金刚石若,这锭银子,不够。”

卜凡微微皱眉,他对钱财向来不在意,身上也只有这一锭银子——那是上次帮官府捉拿要犯时,官府给的赏金,他一直没怎么用。他沉吟片刻,从行囊拎起一袋碎金放在铁砧上。

铁匠拿起那袋碎金,仔细掂量了一番,有些赘手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三日后,客官来取剑鞘。”

卜凡点头,转身走出了铁匠铺。

走出铁匠铺,天色已经大亮。鸣墟上的人多了起来,熙熙攘攘,充满了生机。卜凡没有停留,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。他不喜人多,但此刻却没有立刻离开,或许是这人间烟火气,能让他那颗沉寂的心,感受到一丝暖意,暂时忘却过往的伤痛。

街道两旁,有卖早点的小贩,热气腾腾的包子、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;有卖布匹的店铺,五颜六色的布匹挂在门口,随风飘动;有说书先生在茶馆门口讲故事,周围围满了听众,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。这一切,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,与他常年所处的打打杀杀的世界,截然不同。

他走到一个卖茶水的小摊前,停下脚步。摊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,正坐在小板凳上,悠闲地扇着扇子。“客官,要喝碗茶水吗?清凉解暑。”老者笑着问道,态度和蔼。

卜凡点了点头,找了个空位坐下。老者给她端来一碗茶水,茶水清澈,散发着淡淡的茶香。他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茶水入口甘甜,带着一丝清凉,瞬间驱散了心中的燥热。

就在此时,几个地痞流氓模样的人,摇摇晃晃地走到小摊前,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,腰间别着一把短刀,眼神凶狠。“老头,给爷几个来几碗茶水!”大汉粗声说道,语气嚣张。

老者连忙起身,给他们端来茶水:“几位爷,慢用。”

“慢用?”大汉冷笑一声,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,“就这破茶水,也配让爷慢用?赶紧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,否则,别怪爷不客气!”

周围的食客见状,纷纷起身避让,不敢多管闲事。老者吓得脸色发白,颤抖着说道:“几位爷,我只是个小本生意,没多少钱啊……”

“没多少钱?”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伸手就要去抓老者的衣领,“不给是吧?那就别怪爷动手了!”

就在此时,卜凡抬起头,淡淡地看了大汉一眼。那眼神冰冷刺骨,如同万年寒冰,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。大汉只觉得浑身一僵,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,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了他,让他动弹不得。

“滚。”卜凡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杀意。

大汉浑身一颤,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。他感受到了卜凡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,知道眼前这人绝非善类,自己根本不是对手。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,连忙带着手下,灰溜溜地跑了,连滚带爬,狼狈不堪。

老者看着大汉等人的背影,又看了看卜凡,眼中充满了感激:“多谢客官救命之恩!”

卜凡微微点头,没有说话,继续喝着茶水。

喝完茶水,他起身,朝着鸣墟的边缘走去。走到边缘时,他看到一片竹林,竹林旁有一个小小的石桌,石桌旁坐着两个人,正在对弈。其中一人,身穿粗布衣衫,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了皱纹,但眼神却炯炯有神,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淡然,正是退位的太上皇,尊不上。另一人,则是一个年轻的书生,身穿青衫,神色恭敬,正在认真地思考棋局。

卜凡的脚步微微一顿。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尊不上。他对尊不上,向来是敬重的。当年尊不上在位时,心系民间,励精图治,轻徭薄赋,硬生生将那乱世扳回正轨,是一位难得的明君。而且,尊不上也是少数几个能让他信服的人,当年在位时,便时常与他探讨剑道与治国之道。

“卜凡,过来坐。”尊不上也看到了卜凡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对着他挥了挥手,语气和蔼。

卜凡犹豫了片刻,还是走了过去。他对尊不上,向来是恭敬的。“太上皇。”卜凡对着尊不上微微拱手,语气恭敬。

“如今我已退位,不再是太上皇,只是一个隐居的老棋翁罢了。”尊不上摆了摆手,指了指石桌旁的空位,“坐吧。”

卜凡依言坐下,目光落在石桌上的棋局上。棋局错综复杂,黑白棋子交错,看似平淡,实则暗藏杀机,每一步都蕴含着深意。

“你看这棋局,如何?”尊不上问道,手中拿着一枚白棋,迟迟没有落下。

卜凡沉吟片刻,说道:“黑棋看似占优,实则已入绝境,每一步都步步惊心;白棋看似被动,却暗藏生机,只需一子,便可逆转局势。世事如棋,莫过于此,看似有利,实则暗藏危机;看似绝境,实则柳暗花明。”

尊不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点了点头:“你虽为武将,却有文状元之才,果然名不虚传。当年你弃三军,折天彻,换黑剑,朝野震动。许多人都骂你疯了,说你辜负了朝廷的信任,你可知晓?”

“知晓。”卜凡语气平淡,没有丝毫波澜,“天彻虽为神兵,砍了千人的骨头之后,也难免会锈会崩刃。只有无锋,才不会怜惜锋刃的好坏,唯有无坚不摧,方能立足于世,方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。”他想起了玫华,若是当年他的剑足够强,或许玫华就不会死了。

“你心中的执念,还是放不下。”尊不上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,“玫华的死,对你打击太大了。”

提到玫华,卜凡的眼神黯淡了几分,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动,茶水溅出几滴。“她以自身轮回命数,为我辟出无我之境。这份恩情,这份情意,我此生难报。”玫华的死,是他心中永远的痛,也是他无法释怀的执念。

“世间皆是不易与不义,无需刻意深究,也无需追寻执念。”尊不上缓缓说道,“这是玫华的遗言,你难道忘了?”

卜凡沉默了。他没有忘,这句话,他一直记在心里,刻在骨子里。但有些执念,并非说放下就能放下的,尤其是对玫华的思念,如同跗骨之蛆,日夜萦绕在他心头。

“我知晓你一直在寻找天彻的下落。”尊不上说道,手中的白棋落下,一子定乾坤,逆转了棋局,“天彻是玫华的佩剑,也是你们的定情信物。但天彻已被你一分为二,落入江湖,踪迹难寻。或许,这便是天意,让你放下过去,重新开始。”

“我并非执着于天彻本身。”卜凡说道,眼神坚定,“我只是想找到它,了却一桩心愿。而且,天彻落入奸人之手,恐会为祸世间。它是神兵,威力无穷,若是被邪修所得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尊不上点了点头,赞同道:“你有这份心,便是好的。如今血魂教势力庞大,肆剑宗虽灭,但只是冰山一角。血魂教教主深不可测,麾下高手如云,遍布三界,你日后行事,需多加小心。”

“多谢太上皇关心。”卜凡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。尊不上虽已退位,但依旧关心着他,关心着天下苍生。

尊不上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:“当年你赠予我的三页剑谱,让我受益匪浅。如今我隐居雪竹林,不问世事,唯有下棋为伴。雪竹林遍布奇珍异兽,环境清幽,你若有时间,可来坐坐,我们也好再探讨探讨剑道与棋局。”

卜凡心中一动。他知晓尊不上的棋艺高超,更知晓他的武学造诣极深。当年尊不上仅凭三页剑谱,便练就了一招治将之武,可见其悟性之高。若是能与尊不上多探讨剑道,或许对他的修行也有裨益。

“太上皇邀请,臣,敢不从命。”卜凡微微拱手,语气恭敬。

尊不上笑了笑,抬手落下一子,将黑棋的生机彻底断绝:“棋局结束了。你三日后取剑鞘,可来雪竹林找我。雪竹林就在鸣墟以西十里,很好找。”

卜凡点头:“是。”

两人又闲聊了片刻,大多是关于江湖琐事和民间疾苦。尊不上虽已退位,但依旧心系百姓,对各地的情况了如指掌,时不时会询问一些地方的民生状况。卜凡静静听着,偶尔开口,话语虽少,却字字珠玑,提出的建议也都切中要害。

不知不觉,日已过午。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,洒在石桌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卜凡起身告辞:“太上皇,臣先行告辞。三日后,再来拜访。”

“去吧。”尊不上挥了挥手,眼中带着一丝期许,“记住,无我之道,不在于无,而在于悟。剑道亦然,不在于剑,而在于心。心之所向,便是剑道。”

卜凡心中一震,若有所思。尊不上的话,如同明灯,照亮了他心中的迷茫。他对着尊不上深深一拱手,转身离开了竹林。

接下来的三日,卜凡没有离开鸣墟,而是在鸣墟附近闲逛。他偶尔会帮流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,比如帮人修补房屋,帮小贩驱赶地痞流氓,偶尔也会坐在茶馆里,听说书先生讲江湖故事,感受着人间的烟火气。

期间,他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。有几个血魂教的余孽,不知从哪里得知肆剑宗被灭的消息,想要报复,却恰好遇到了卜凡。卜凡没有废话,直接出手,用剑鞘将他们击伤,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官府之人。官府之人看到是卜凡,态度恭敬,连声道谢,而后将血魂教余孽带走,依法处置。

三日后,辰时。

卜凡准时来到张记铁匠铺。铁匠已经将剑鞘锻造完成,正在用一块细布擦拭着剑鞘,看到卜凡进来,连忙说道:“客官,剑鞘已经锻好了,你看看是否满意。”

卜凡走上前,接过剑鞘。新的剑鞘依旧是淡银色的,材质是千年玄铁,表面光滑,刻着简单的云纹,云纹流转间,散发着淡淡的寒气。剑鞘的坚韧程度,远超之前的那个,入手冰凉,却并不刺骨,与黑剑的气息相得益彰。

卜凡拿起剑鞘,将黑剑插入其中,大小刚好合适,严丝合缝。他试了试,剑鞘与黑剑完美契合,没有丝毫松动,拔出和插入都十分顺畅,带着一丝轻微的“嗡鸣”声,像是剑鞘与黑剑在共鸣。

“多谢。”卜凡对着铁匠微微点头,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。

铁匠笑了笑:“客官满意便好。这虎符,我已妥善收好,日后定当妥善保管。”

卜凡没有多言,转身离开了铁匠铺,朝着雪竹林的方向走去。

雪竹林位于鸣墟以西十里,竹林茂密,景色清幽。竹林中雾气缭绕,如同仙境,空气清新,弥漫着淡淡的竹香,令人心旷神怡。林中确实有许多奇珍异兽,有色彩斑斓的鸟儿在枝头鸣叫,有雪白的兔子在林间跳跃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兽在远处徘徊,但它们看到卜凡,都纷纷避让,显然是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气息和黑剑散发出的无间之力。

卜凡沿着竹林中的小径行走,小径两旁长满了翠绿的竹子,竹子高耸入云,遮天蔽日。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,洒在小径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,随着风的吹动,光影晃动,如同跳动的精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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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多时,他便看到了一座小小的竹屋。竹屋依山而建,周围种着几株梅花,虽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,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清雅之气。竹屋前,尊不上正坐在石桌旁,独自下棋,面前摆着一杯茶水,热气腾腾。

“太上皇。”卜凡走上前,微微拱手,语气恭敬。

尊不上抬起头,看向他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:“剑鞘已取?看来张铁匠的手艺,依旧不错。”

“是。”卜凡点头,将黑剑放在石桌上,剑鞘与石桌碰撞,发出“当”的一声脆响。

“坐吧。”尊不上指了指石桌旁的空位,“我已备好了茶水,是雪竹林特有的雪顶茶,清心明目,你尝尝。”

卜凡依言坐下。石桌上,放着一壶茶水和两个茶杯,茶水冒着热气,散发着淡淡的茶香,沁人心脾。

尊不上为他倒了一杯茶:“尝尝。这雪顶茶,只有雪竹林深处才有,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,采摘不易,味道却极为甘醇。”

卜凡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。茶水入口甘甜,带着一丝清凉,瞬间驱散了心中的燥热,脑海也变得清明了许多。“好茶。”他赞道,这是他喝过的最好的茶。

尊不上笑了笑:“你今日前来,想必是为了万有剑法的剑谱吧?”

卜凡心中一动,点了点头,眼中带着一丝期许:“太上皇慧眼。当年我赠予太上皇三页剑谱,如今,我想再赠予太上皇三页。”

“哦?”尊不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为何突然想要赠予我完整的剑谱?”

“臣敬佩太上皇的为人,也知晓太上皇心系天下。”卜凡说道,语气真诚,“万有剑法,虽威力无穷,但需心无杂念,方能发挥其最大威力。太上皇悟性极高,若能习得完整的万有剑法,日后若遇变故,也多一份自保之力,更能保护一方百姓。而且,这万有剑法的起手式,是玫华所教,赠予太上皇,也算是了却了玫华的一桩心愿。”

尊不上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好。我便却之不恭了。”他知道卜凡的心意,也明白这万有剑法的重要性,若是能习得,或许真的能在日后的乱世中,保护更多的人。

卜凡从怀中取出三张泛黄的纸页,这正是万有剑法的三页剑谱。剑谱上的字迹苍劲有力,是他亲手所写,上面记载着万有剑法的核心奥义,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刻的剑道至理。

他将剑谱递给尊不上:“这三页剑谱,记载着万有剑法的精髓。太上皇只需静心领悟,便可掌握。但需谨记,剑道随心,不可拘泥于剑谱,需结合自身所学,融会贯通,方能形成自己的剑道。”

尊不上接过剑谱,仔细翻阅着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他越看越是心惊,这万有剑法的奥义,博大精深,远超他的想象,每一个招式,每一个心法,都蕴含着天地至理,令人叹为观止。

“好剑法!好剑法!”尊不上忍不住赞叹道,“世间万物皆可为剑,凝虚无作剑。此等境界,真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玫华姑娘的悟性,真是世间罕见。”

卜凡微微点头,眼中带着一丝怀念:“玫华的悟性,确实远超于我。当年她教我起手式时,只是简单点拨,我便豁然开朗。她不仅是我的未婚妻,更是我的剑道导师。”

尊不上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欣慰:“你能放下执念,将剑谱赠予我,实属不易。玫华若泉下有知,也定会为你高兴。”

卜凡沉默了片刻,端起茶杯,再次抿了一口茶水。他知道,自己心中的执念,并未完全放下,但至少,他已经学会了与执念共存,学会了将对玫华的思念,转化为前行的动力。

两人在竹屋前坐了许久,时而下棋,时而品茶,时而谈论剑道与人生。尊不上的话语,如同明灯,照亮了卜凡心中的迷茫;卜凡的见解,也让尊不上对剑道有了新的认识。他们从棋局谈到人生,从剑道谈到天下,无话不谈,相见恨晚。

夕阳西下,余晖透过竹林的缝隙,洒在石桌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,如同燃烧的火焰,美丽而壮观。

卜凡起身告辞:“太上皇,臣该走了。日后若有机会,定会再来拜访。”

尊不上点了点头:“去吧。日后若有难处,可来雪竹林找我。血魂教的势力,你需多加留意,他们不会善罢甘休,定会报复。切记,凡事不可冲动,需三思而后行。”

“臣知晓。”卜凡微微拱手,语气恭敬,“太上皇保重。”

说完,卜凡转身,朝着竹林外走去。灰色高马尾在余晖中微扬,黑袍上的白玫纹,在夕阳的照耀下,泛着淡淡的红光。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,只留下尊不上,坐在石桌旁,看着手中的剑谱,若有所思,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
卜凡走出雪竹林,夜幕已经降临。他抬头看向天空,繁星点点,月光皎洁,如同银霜,洒在大地上,照亮了前行的道路。他从腰间取出酒壶,仰头灌了一口,酒液入喉,辛辣而醇厚,温暖了身体,也温暖了那颗沉寂的心。

他的心中,依旧平静如水。只是,在那平静之下,多了一丝释然,多了一丝坚定。

肆剑宗已灭,李流殷已死,剑奴们得到了安置。他完成了拘捕令上的任务,也为玫华报了一部分仇。但这还不够,血魂教依旧存在,世间的不义之事依旧在发生,他的道,还很长。

黑剑在鞘中微微震颤,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,散发着淡淡的黑气,与月光相互映衬。

卜凡的嘴角,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。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,一种心有所向的坚定。

而那幅《残玫》,依旧被他珍藏在行囊中,画中的女子,依旧是那般沉稳宁静,带着绝尘的凄美感。她是他心中的执念,也是他前行的动力。每当他感到迷茫、感到疲惫时,只要想起画中的女子,想起她的笑容,想起她的遗言,他便会重新燃起斗志,继续前行。

月光下,他的身影越走越远,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,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,和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与剑气,在夜风中飘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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