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以后,她对母亲最后那点表面客气也消失了。
“老东西”,“多管闲事”成了她私下提及母亲时的代名词。
我曾无意间听到她跟闺蜜打电话,语气极不耐烦:“……她以为她是谁?”
“整天指手画脚,烦不烦?我看就是闲得慌!”
办公室内香烛的气味令人作呕,母亲的“遗像”在黑纱后微笑。
我看着挡在纪远舟身前的柳亦绾,她脸上那抹厌恶和傲慢清晰无比。
最后一丝挣扎也熄灭了。
但毕竟人命关天。
我提醒柳亦绾:“被绑架的人是你母亲,不是我妈。”
她脸上的傲慢凝固,闪过一丝茫然。
下一秒,一旁的纪远舟立刻抢上前一步,指着我厉声道:“陈然,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“柳总的母亲好端端的在家,你为了骗钱救人,竟然连这种谎都编得出来?”
“你还是人吗?”
“是不是谎话,看看那根断指上的戒指就清楚了。”我看向柳亦绾,“那枚祖母绿戒指,是你去年送给你母亲的生日礼物,内侧还刻着她的名字缩写。”
纪远舟发出一声嗤笑,语气轻佻。
“你说那根脏东西?我早就让人扔去后巷喂野狗了。”
“现在恐怕连骨头渣都不剩了,骗人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。”
我皱起眉头:“为什么?”
“我让的。”
柳亦绾环抱双臂,下巴微抬,眼中是深深的嫌恶。
“你妈的东西看着就恶心,留一根断指在公司,太晦气了。”
“远舟只是在帮我清理垃圾而已。”
我正要开口,视频通话的请求突兀地响起,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。
刚想接通,纪远舟却猛地蹿过来,一把抢过手机。
“喂?绑匪是吧?”他对着屏幕嗤笑,“想要五千万?别做白日梦了!”
“一个子儿都没有!有本事你们就撕票啊!赶紧的!”
“纪远舟,你发什么神经!”
我想抢回手机,却被他灵巧地躲开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的,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紧接着,一声惨叫猛地炸开。
穿透听筒,刺入每个人的耳膜。
“啊!!!”
视频画面晃动了一下,对准了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老妇人。
她蒙着眼,嘴被胶带封住。
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抽气声,和压抑不住的痛嚎。
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蹲在她面前,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钳子。
“不想付钱?这就是后果!”
男人粗暴地抓起她的脚,将钳口对准大脚趾指甲。
没有丝毫犹豫,猛地一撬。
老妇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,眼泪和鼻涕瞬间糊了满脸。
脚趾处一片血肉模糊,指甲被硬生生从甲床上剥离,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创口。
绑匪动作不停,钳子移向第二个脚趾。
又是冷酷的一撬!
“嗬嗬……嗬……”
老妇人浑身筛糠般抖动,被封住的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鸣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痉挛。
鲜血顺着脚趾滴落在地上,汇聚成一小滩粘稠的暗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