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瞥见我随意扔在角落的鞋子了,跟了我五六年,她自然知道这是我心情差到极点的表现。
“进来。”
我将指尖的烟头捻碎。
她抿唇规矩的站在门口,半晌后试探着开口。
“纪姐,用不用我给C城打钱?”
C城是秦忆辰的老家,自从他大学毕业跟了我,每次闹别扭我便让秘书打十来万去他母亲的账户。
于我而言,是用零花钱换个床上卖力的男宠,可在秦忆辰眼里,我却已经爱他到无法自拔。
可那是我愿意逗着他的性子,替他守着摇摇欲坠的尊严。
但当我外出三个月,九死一生从炸毁的邮轮捡回一条命,却发现自己养的小宠也有了小宠时,最后一丝莫名的情绪被瞬间遮掩。
我从不是秦忆辰眼中百依百顺的纪语蓉,而是百人宴会,只要我不举杯就无人敢动的纪姐。
“给我找个新的,这个用旧了,不喜欢。”
我吐出最后一口烟圈,秘书了然点了点头,她的动作很快,当天便封了秦忆辰所有的卡,连小区门禁都取了他。
因而当他狼狈不堪搂着陈雨柔锁在保安亭下给我打来电话时,我不禁笑出了声。
“纪语蓉,一分钟内,让小区门卫放我进去,雨柔刚流产,受不了凉。”
“要是她有什么问题,我要你好看!”
听着他愚蠢甚至青涩的威胁,我放下手中半生的牛排,擦去嘴角的血腥味。
“你拿什么让我好看,靠偷偷背着我养在城南的那几个虾兵蟹将吗?”
听筒里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无其它,秦忆辰挂断了电话,也不知是咽不下这口气,还是觉得颜面无存,连续一周他都没有联系我。
我无所谓,毕竟秘书新找来的这个,哪里都比他强上百倍。
投资会上,我在男人堆里占着主位,尖锐的鞋尖磕在桌沿。
一根烟被白皙修长的手指递到我唇边,我抿了一口,不是我常抽的,不给面子的吐了出去。
随即那只手自然而然的将烟头送到了自己口中,我挑眉玩味盯着身旁面色淡漠,但却隐隐隔绝周围众人视线的男孩,心下决定这个月再给他二十万。
只不过,他的眉眼貌似有些熟悉,尘封心底的记忆在不知不觉间悄悄涌现。
他察觉到我的目光,长顺的睫毛微颤,我甩着手中的打火机,握着他的手点燃。
我喜欢他,曾经给秦忆辰的面子,我要原封不动的给别人了。
一旁的张大锤一眼明了,推杯换盏间,他便已经能和廖云深称兄道弟。
还不曾入过社会的人,能在吃人的局里活下来,虽然坎坷,但好歹不像秦忆辰那样没用。
酒过三巡,我闻着缭绕的烟味有些烦躁,廖云深第一次强势的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上。
我眯着眼假寐,良久后,张大锤试探的声音响起。
“纪姐?”
“她累了,需要休息。”
凉薄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忽远忽近,我猛的抬起头,本能的远离了廖云深。
多年刀尖舔血的日子,我已经许久不曾对一个人这般不设防了。
他盯着我略微凌乱的领口,眼神有些受伤,但是于我而言并不重要,一个玩物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