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捂嘴轻笑一声:“至于寻常商户,拿卷草席,直接埋在乱藏岗的也是有的。”
我简直要气笑了。
既然他们如此折辱我与我的家人,那真正的死者是谁,我也不打算说了。
我点点头。
“受教了,妾身会好好处理接下来的事,劳烦侯爷手书一封,承诺将丧仪操办之事全权交予妾身。”
段文瑞不耐烦的看着我。
“死的是你娘又不是我娘,你是不是蠢……”
“段郎……”杨巧玉娇嗔一声。
“我们再不走,一会儿该误了上船的时辰了,可是你说的,那花船设计奇巧,定能尽兴。”
我半步不让,执意要他在文书上签字画押。
段文瑞拗不过我,杨巧玉又催的急,看都没看文书一眼,直接按上手印,拂袖而去。
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,真希望他参加丧礼的时候还能这般潇洒。
段文瑞是荒唐,但婆母对我虽不亲近,也并无刁难。
我将文书呈至京兆伊后,开始尽心操办丧仪。
可第二日,段文瑞闯进我的房中,怒气冲冲地指责我:“秦湘,你安的什么心?到现在还没派人把你娘送走,你是嫌侯府娶了你还不够晦气是吧!”
我蹙了蹙眉,还没开口,段文瑞就自顾自开口。
“也罢,你协理内宅不当,本是该休弃的,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。”
“巧巧身子虚,近日经不住折腾,昨日又受到了惊吓,需要人心入药,正好你娘也死了,就用她的心吧,也算她死得其所。”
我瞪大眼睛,饶是死的人不是我娘,我也觉得震怒。
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死者为大,这样简单的道理,侯爷不懂吗?”
杨巧玉推门而入,白着一张小脸往段文瑞的怀里钻。
“段郎……你别为难姐姐了,都怪我不争气,我病就病着吧,只是可怜我们的儿子……”
她垂下眸,胜利者般的挺起平坦的小腹。
段文瑞简直心疼坏了,一把把她横抱到腿上。
“别站着,容易累。”
他冷着脸朝我开口:“既然你都听到了,我也不瞒着你了。”
“巧巧肚子里怀的是侯府未来的世子,你娘的身子能滋补世子那是功德一件,说不定来世还能投个好胎,不至于像今生当个没有见识的商人妇。”
我气红了眼,怒道:“段文瑞,我劝你适可而止,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。”
杨巧玉泪眼汪汪的歪头,往段文瑞的肩膀上一靠,娇滴滴的嗔叫道:“段郎,我肚子疼……”
段文瑞急了,大手往桌子上一拍。
“你同意也得同意,不同意也得同意!”
说完,他抱起杨巧玉大步往屋外走去。
我跟上去,急呼:“那也是你娘!”
门外两个小厮挡住我的去路。
段文瑞头也没回,冷漠的丢下一句:“我可没有一个低贱的商人妇当娘,你还是好好想明白自己的身份吧。”
我像被浇了盆冷水,明明是盛夏,却冷的发抖。
他娶我时,爹娘也曾问过。
“侯府是公卿世家,秦家虽是皇商,但也只是个商户,你可会因此轻慢湘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