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母听闻我的琴声能将人送回过往,完成未做成之事。
她身患重疾时日无多,专程前来听琴。
弹琴期间,夫君的小青梅为我斟茶。
她踩到裙摆,滚烫的茶水泼在我的琴上。
我本能避开,琴声戛然而止。
琴声中断,听琴者的性命也跟着终结。
小青梅红着眼向夫君求助:
“段郎,人家是不小心的,姐姐不会怪我吧?”
夫君宠溺的摸摸她的头。
“不怪你,听琴者都签了生死状,要怪就怪她的命不好。”
他搂着小青梅的腰刚走几步,突然回过头,满眼嫌弃。
“赶紧帮你娘收尸,府里平白无故出了件丧事,真晦气!”
“你娘年纪大了,本来就活不久,要是因此吓到了巧巧,别怪我派人鞭尸。”
我愣了一瞬,才晃过神来。
原来,他以为屏风后听琴的人是我的娘亲。
我点点头。
“只是这人,得你亲自送走。”
段文瑞的眉头霎时皱起,一副我在无理取闹的样子。
“你有完没完?”
“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?!存心破坏我和巧巧游船的兴致。”
杨巧玉从他的怀里悠悠仰起头。
“段郎,姐姐刚死了娘,想让大家陪她一起伤心也是人之常情,你别气……”
她眼中蓄满泪水,自责道:“都怪我笨手笨脚的,连杯茶水都端不好,我爹娘要是从小不教我当主母,而是让我学着做个妾,就不会这样了……”
段文瑞闻言,瞬间心疼极了,揽着她的手又紧了紧。
“巧巧,怎么能怪你呢?商妇蠢笨,连回到过去这种鬼话都信。”
“就算她今天不死,日后也能被自己蠢死。”
我嫁过来之前就听说长平侯有个小青梅,本是要成亲的,可聘礼却下到了我家。
我家虽然皇商,但能嫁入侯府也是一段不错的姻缘。
加之段文瑞求娶我时,承诺绝不纳妾,哄得爹娘晕头转向,于是便答应了将我嫁给他。
可没想到,成亲才一月,他就和曾经的小青梅不清不楚。
原来是早打定主意让杨巧玉入侯府为妾了。
段文瑞冷冷瞧着我,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。
“你一个商户女,能嫁入侯府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巧巧是官家小姐,愿意给你斟茶是看起的你。”
“你娘死在侯府也是她积德了,念在夫妻情分上,我就不治你们的失仪之罪了。”
简直荒唐!
且不说杨巧玉只是个九品小吏的女儿,害死人的不用被治罪,死者倒成了罪人。
我压下心中的怒意,开口解释:“这事若是侯爷不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杨巧玉就故作聪明的打断我。
“段郎,姐姐定是觉得你是侯府的天,侯府万事必须你做主,没你首肯,她不敢做主。”
这话对段文瑞极为受用,他看向杨巧玉的眼神又宠溺了几分,对着我愈发趾高气扬。
“到底是商户女,这等小事都不会处理。”
“巧巧,你教教她。”
杨巧玉一脸恭敬谦逊,却压不住眼底的得意。
“王侯公卿家中丧仪需报京兆伊,按停灵吊唁入殓出殡下葬服丧的流程进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