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画廊的路上，顾淮显得心神不宁。
他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，又都咽了回去。
我靠在车窗上，看着窗外，一言不发。
我们都在演戏，演一对恩爱的夫妻，奔赴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。
只是，他不知道，我也拿到了剧本。
“蓝夜莺”画廊坐落在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，安保森严，只对受邀的客人开放。
门口的侍者看到顾淮，恭敬地为我们拉开车门。
顾淮强作镇定地牵起我的手，低声说：“跟紧我，别乱跑。”
他的手心，一片冰凉的汗湿。
我穿着他“建议”的那条黑色长裙，裙子的后背设计是大露背。
出门前，我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，用遮瑕膏，将那只蝴蝶遮得严严实实。
画廊里，人不多，但个个衣着光鲜，气度不凡。
空气中弥漫着香槟和艺术品混合的昂贵气息。
顾淮领着我，穿过人群，走向画廊深处的一个男人。
那个男人背对着我们，正在欣赏一幅巨大的油画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，身形挺拔，仅仅是一个背影，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。
“王总。”
男人缓缓转过身。
他就是王靖安。
他的目光掠过顾淮，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，像是在审视一件等待估价的藏品。
那目光，让我浑身不适。
“顾太太，久仰。”他开口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。
“王总，您好。”我礼貌地点头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。
顾淮在一旁局促地搓着手：“王总，舒晚她不太懂这些，您多担待。”
王靖安没理他，依旧看着我：“顾太太很美，尤其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若有似无地往我背上瞟了一眼。
“……很有艺术气质。”
我心底冷笑。
演，接着演。
王靖安举起手中的香槟，对我做了一个遥敬的姿势。
“为了艺术。”
他说完，一饮而尽。
我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酒杯，同样一饮而尽。
顾淮的脸色更白了。
画展的主题是“欲望与囚笼”，展出的画作风格大胆，充满张力。
王靖安像个主人一样，带着我一幅幅地看过去，顾淮则像个跟班，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。
王靖安的讲解很专业，但他说的每一句话，都像在对我进行某种暗示。
“你看这幅，画的是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蝴蝶。美丽，脆弱，又充满了绝望的诱惑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我的反应。
我只是静静地听着，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。
“王总对蝴蝶，似乎情有独钟。”我状似无意地开口。
王靖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我只对独一无二的那一只，感兴趣。”
就在这时，画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。
一束追光灯，打在了正中央那个被红丝绒幕布覆盖的巨大画架上。
主持人走上台，用激动的声音宣布：“各位来宾，接下来，将要揭晓的，是本次画展最神秘，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作品！”
“它的创作者至今匿名，而它的主题，据说是艺术家穷尽一生追寻的缪斯！”
顾淮的身体，开始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。
王靖安侧过头，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：“好戏，要开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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