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尿毒症晚期,主治医生孙雨霏说只有我的肾能救她。
手术结束后,我就能带着她和失联二十年的父亲相认了。
我躺在手术台上,眼看护士举着麻药针走来,余光却瞥过旁边要推去太平间的尸体。
那截露在被单外的手腕,套着刻母亲名字的银镯。
“妈!”
我扑过去扯开被单,胃里瞬间翻江倒海。
母亲的眼窝处只剩两个血窟窿,身子早硬透了。
医护不耐烦地踹开我。
“她活着也是遭罪,孙医生是在做好事!”
我冲过去要和孙雨霏拼命,她身边的医护一脚踹开我。
“敢动孙爷的亲女儿?秦董说了,挖完这死老太的眼角膜就把你沉江!”
道上谁不知道,黑帮大佬孙洪斌要认回独女。
孙家独女是孙雨霏?简直荒唐!
我压着脾气给秦向桉打去电话。
他却漫不经心地哄骗我,“雨霏的医术你放心,你和妈都会平安出手术室的。”
我转头给心腹发消息,控制了秦向桉在乡下的父母。
看来我这些年太纵容他。
倒让他忘了,孙洪斌的女儿,从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。
心腹刚回消息,我还没来得及看,手机就被医护抢走。
他语气狠毒,咬牙切齿道,“还想找人报信?晚了!”
见我妈的主治医师孙雨霏走来,他立马堆起谄媚的笑。
“小孙总您放心,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那老女人了,卖方那边满意得很,十万已经到账了。”
小孙总?
我盯着孙雨霏胸前的铭牌。
她明明是科室最普通的医生,什么时候成了小孙总?
但我在看到我妈尸体的那一刻,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。
我妈死相极惨,她一辈子精心护着的头发,被人剃得像被狗啃过。
发丝黏着血痂,乱糟糟贴在泛青的皮肤上。
我妈生前最是爱美,住院也总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。
可现在,她的脸......
原本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,只剩两个血骷髅,连一块完好的肉都没剩下。
我七岁那年,妈查出尿毒症。
为了凑透析的钱,我从底层拼起,褪去半身皮才出人头地。
医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肾源。
医生曾告诉我,只有我的肾和妈配型成功。
可她死活不愿意让我受苦,甚至好几次以死相逼。
直到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,她才终于妥协。
我本以为,等手术结束,就能带着她和父亲相认。
她嘴上不说,可我清楚,她心里始终装着那个我没见过的人。
不然这些年来,也不会把所有追求者都拒之门外。
我从未想过,盼了那么久的将来,会是这副样子。
这辈子最疼我的人,竟在手术室里,被人害成这样!
我痛苦地跪在地上,死死攥着我妈早已冰凉的手。
孙雨霏嗤笑一声,“你妈死得也算值,十万块不多,但够我孩子一年奶粉钱了。”
“凭什么?!你怎么有胆子敢害我妈?”
我红着眼扑向孙雨霏,她却偏身躲开。
“害?”
她挑眉,“你妈就算换了肾,最多也就活三年。”
“活着也是遭罪,我这是行善。”
她旁边的医护不耐道,“小孙总,跟一个将死的废话什么?您还有更重要的事呢!”
我刚撑着起身,后背突然一痛。
医护恶狠狠把一管麻醉剂全推进我身体里。
“还想伤害小孙总?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。”
他猛地扯掉白大褂,胳膊上的刺青让我醒悟。
他根本不是医院的人!
麻药劲儿来得很快。
我浑身一软瘫在地上,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。
孙雨霏蹲在我面前,好整以暇打量着我。
“孙时黎,你也有今天......”
我看清她无名指的戒指时,心脏猛地漏跳一拍。
去年秦向桉说婚戒丢了,那是定制的款式,全球只有一对,只能换个相似的。
可他后来戴的,分明和孙雨霏手上这个是一对!
原来从那时起,秦向桉就已经背叛了我。
孙雨霏不过是野鸡大学毕业,面试成绩却比清大的高材生还高。
是秦向桉在我耳边磨,说要给有能力的新人机会,不能只看学历。
我在外忙生意,医院的事全交秦向桉管。
短短半年,孙雨霏就成了科室的一把手。
我忽然想笑。
原来我掏心掏肺爱的老公,用我投资建的医院,养着他的情妇。
我迎着她的目光,没半分惧色,“你以为,就凭你们,也敢动我?”
她勾了勾唇,站起身,将手上的手套甩在我脸上。
旁边的医护不耐烦,一脚踹过来,“你知道孙洪斌吗?”
我还没说话,他面上的得意更甚,指着孙雨霏道。
“我们小孙总,可是他的亲女儿!”
“别说你和你妈,让你祖宗十八代蒸发都办得到!”
正说着,他口袋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医护一看屏幕,瞬间瞪大了眼,咽了口唾沫才问孙雨霏。
“是秦总的电话...... 他怎么不打给您,反倒打给......”
孙雨霏冷哼一声,冲他比了个手势。
那人立刻捂住我的嘴,孙雨霏才接起电话。
“时黎?”
秦向桉的声音带着试探,见始终没人回应,他再次开口,语气里藏不住的激动。
“雨霏,成了?”
“那老东西死了吧?还有孙时黎,赶紧处理完回来。”
他刻意压低声音暧昧道,“我给你买了新睡裙,准备好红酒等你回家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