径直端走了我手中的落胎药,一饮而尽。
我愣住,为了防止她再嫁祸于我,厌恶地踹了她一脚。
可她刚喝了落胎药,那一脚到底算不上重,并未将她踢开。
她像一只甩不掉的恶鬼般爬在我面前,满手是血地抓着我的衣裙,满眼挑衅,声音却又满是委屈,
“我现在喝下这碗落胎药,姐姐总该放心了罢!”
宋书泽转身,直接狠狠在我的肚子上踹了一脚,目眦欲裂地喊着不要。
“萧乐音,我竟从不知,你是如此歹毒之人!”
他怒不可遏地命几个小厮将肚子疼得几欲晕厥的我死死按在地上,
“让她好好跪在这里反省。”
“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。”
“我也不知你竟是如此眼瞎,不分青红皂白之人!”
太医来了。
他红着眼眶,转身颤抖着身子,像抱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林颖儿抱进了屋内。
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曾经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温柔爱意。
也终于在心底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密密匝匝的刺痛中,彻底死心。
我不知道自己在雪地中跪了多久。
跪到我仿佛又看见了十三岁那年,母亲为救我和兄长被无数士兵凌辱至死的场景。
她哭着让我和兄长好好活着,不要报仇。
可我们都不甘心。
于是我们踩着尸山血海走了整整五年。
最后终于将那些人,一个不落地凌迟处死。
我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辱的性子。
可宋书泽,他救过我的命。
若今日,他能同我好好和离。
我就当这一切,只是抵了他的救命之恩。
不会同他再计较。
突然,我看到我的身下不断有鲜血渗出来。
肚子里的小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,让我想起阿娘。
我的心底莫名生出夹杂着无限眷恋的恐惧。
我突然想让这个孩子好好活着。
我想留下他。
我声嘶力竭地命人去找太医。
“太医就在院中,快去叫!”
“我是当朝皇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,只要你们保下我腹中的孩子,我保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!”
“宋书泽!他也是你的孩子啊,是我们两个人日日夜夜盼了五年才得来的……”
为首的小厮实在不忍心,小声道:
“夫人,您就别为难我们了,主君吩咐过,即便是今日您的孩子没了,您也不能起身……”
最后,我忍着剧痛,拼着最后一丝力气,将一群小厮放倒在地。
几乎是挣扎着爬到林颖儿所在的屋子外面,
“宋书泽,快来不及了,我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“若你能救下他,这一切我便不同你计较了……”
“你仍旧能做你的宰相,我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……”
就在我疼晕前的最后一刻,门开了。
宋书泽朝我跑来。
可迷迷糊糊间,我只听到太医说了一句。
“太迟了……”
一切都太迟了!
醒来时,外面的雪仍旧下着。
宋书泽满眼红血丝,眼底一片乌青,跪在我的榻前,
“阿音,都怪你太过任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