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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入学通知,像一张死亡判决书。
它宣告了我过去十六年爱恋的死刑。
就这样,我被送进了那座囚笼。
一座名为“女子伦理道德学院”的地狱。
铁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。
在这里,我没有名字。
我的代号是“那个想爬上哥哥床的养女”。
嘲讽的目光如钢针,将我的自尊刺得千疮百孔。
我学着如何微笑,如何行走,如何用最卑微的姿态取悦他人。
我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。
可午夜梦回,我还是会哭。
我求过顾修远。
用我仅剩的尊严,在电话里求他放我回家。
电话那头,是长久的沉默。
然后,是他冰冷刺骨的声音。
“学不会规矩,就别回来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我还不死心,我偷偷给妈妈打电话。
接电话的是家里的佣人,我听见妈妈在旁边冷淡地吩咐。
“告诉她,顾家的女儿,不能让家族蒙羞。”
“修远做得对,她是该好好学学规矩。”
那一刻,我终于明白。
我不是他们的女儿。
我只是顾家一件用来彰显仁慈的摆设。
脏了,就要被送去清洗。
再也洗不干净,就直接扔掉。
我再也没有打过电话。
心死了,就不会再痛了。
两年。
七百三十个日夜。
我以为我会烂死在这里。
直到那天,院长通知我,有人来接我。
“是你哥哥,顾修远。”
我的心脏,那颗早已化为死灰的器官,竟然又一次,微弱地跳动了一下。
我几乎是疯了一样,冲向校门口。
两年了。
他终于,还是来接我了。
他是不是后悔了?是不是……终于发现自己错了?
阳光刺眼。
我眯着眼,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。
也看到了倚在车门旁的,那个我刻进骨血里的身影。
他身边,站着白青青。
她穿着高定的裙子,挽着他的手臂。
我的脚步,瞬间钉在原地。
白青青看到了我,她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,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顾修远说。
“修远你看,我就说她贼心不死。”
“两年了,一听到你来,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扑过来。”
“看来这里的规矩,根本没把她教好。”
顾修远的脸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。
他看着我,像是看着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。
那眼神,比两年前在卧室里看我时,还要厌恶,还要冰冷。
“顾瑾。”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对我怒吼。
“你的脸皮,是不是已经厚到连子弹都打不穿了?”
“你就这么不知羞耻吗?”
嗡的一声。
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,彻底断裂。
原来不是来接我。
是来审判我。
是带着他的未婚妻,来看我这两年被调教得有多么可笑。
怒火,烧毁了我最后的理智。
我朝着白青青冲了过去。
我的手还没碰到她。
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。
啪——!
我的脸颊,火辣辣地疼。
是顾修远。
他打了我。
为了保护白青青,他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我看着他,看着他眼里的滔天怒火,和对白青青毫不掩饰的维护。
我忽然就笑了。
心,在这一刻,被彻底碾成了齑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