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难产那天,楚瑾川的小妾也偏巧临盆。
我痛得浑身痉挛,恳求夫君唤产婆过来。
可他却无动于衷,转身抱起捂着肚子喊疼的苏清安,满脸不耐烦。
“林知韵,我给了你正室的位子,让你执掌中馈,你怎么连产婆也要抢?”
“她现在疼成这样,你就容不下她一条活路?”
我看着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地面,痛得眼前发黑,死攥着他的衣角哀求。
“我真的撑不住了,求求你......”
他却猛地踢开我,语气冰冷。
“她体弱多病,苏家又刚被满门抄斩,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,容不得半点闪失。”
“先让产婆给她接生,你再忍忍,等会儿让管家再去找。”
1
他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。
我捂着腹部瘫坐在地上,宫缩的疼痛像无数根长针一样刺入五脏六腑。
血渍越漫越宽,我痛苦地看向一旁的丫鬟,语气虚弱。
“快......去叫产婆......”
丫鬟低头死拽着衣角,浑身哆嗦,却说不出半句。
“快去,我真的要死了!”我拼尽全力嘶吼道。
丫鬟这才惊慌地转身,却迎面撞到了管家怀里。
“王管家,夫人要生了。”
管家掸了掸衣襟,目光扫过我身下的血泊,神情冷漠。
“老爷刚吩咐,城里的产婆全去了苏姨娘院里,扶夫人好好歇息。”
“动作麻利些!”
我拼尽力气站起来,血顺着裙摆往下淌。
“再拖下去我会死的,你担得起责吗?”
管家满脸恭敬,眼底却是一片漠然。
“老爷说了,他先顾着苏姨娘那边,他一个人顾不来两边。”
“等苏姨娘平安产子后,产婆马上就来。夫人是个明事理的,该知道轻重。”
“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肚子里,这就是你们说的轻重?!”
话音未落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,我疼得几乎要栽倒在地。
我扶着门框踉跄着想要往外走,刚挪两步就被几个丫鬟径直拖到了床上。
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。
刚拖到床上,我就疼得蜷缩起来,身下的锦褥瞬间染红。
无力感涌上心头,泪水混着冷汗滴落在锦被上。
“夫人,您就忍忍吧,实在疼得厉害就咬着这个。”
一旁的丫鬟递来一卷纱布。
我一把挥开她的手,血污沾满了她的衣袖。
“我出了事,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!快些放开我!”
“夫人,息怒啊。别伤着孩子。”
丫鬟们用力按住我。
“苏姨娘还在生产,让老爷听见动静,我们会被卖到窑子里去的。”
疼意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,意识模糊间,仿佛听见吱呀的推门声。
我费力地睁开眼,看见林妈正端着药碗走来。
林妈是我嫁入侯府时,母亲特意给我陪嫁的老人。
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朝她伸出手,声音嘶哑。
“林妈,快救救我......去找产婆。”
林妈笑着将药碗递到我嘴边。
“夫人,先把这药喝了吧,喝了就不那么疼了。”
没等我反应过来,苦涩的药味就已经被灌进喉咙。
“这是止血的,喝了这药,孩子能多撑些时候,正好等苏姨娘生完。”
我拼命挣扎,药汁洒了我满脸,
“你疯了!快叫大夫!林妈,我才是你的主子!”
她死死按着我的下巴,将剩下的药汁全都灌进了我嘴里。
“夫人,这是老爷的意思。他说您是当家主母,该有容人之量。”
我拼命往外呕,可药汁已顺着喉咙滑了下去。
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剧烈地躁动,力道大得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声。
我抓着林妈的手哭喊,
“林妈你也有儿子,你忍心看着我的孩子死吗?快叫大夫!求你了!”
林妈看着肚皮上的弧度此起彼伏和不断蔓延的血液,脸色煞白。
“快去请大夫!”
大夫匆匆赶来刚把上脉,脸色就沉了下去。
“夫人这是......”
“老爷吩咐了,夫人要晚些才能生。”
林妈打断了大夫的话,语气中带着胁迫。
“你只需开副方子确保他们的安全便好。”
大夫面露难色,林妈继续补充道。
“老爷的话你敢不听?出了事自有老爷担着,你只管开方子。”
我挣扎着想去抓大夫的衣袖,却被丫鬟死死摁住。
“求你......救救我的孩子。”
他避开我的目光,从药箱里拿出了纸笔。
“夫人,您先歇息,我会尽力的。”
“只是......还是要尽快生产。”
“尽快?”
我突然狂笑起来,“如果孩子出了事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!”
话未落,林妈就抓起布条硬塞进我嘴里。
我拼命摇头,却还是被堵住了嘴,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。
随后吩咐几个丫鬟给我换身干净衣服,又把我身下的血迹都清理干净。
肚子里孩子的动作越来越小。
我能感觉到他在求救,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绝望一点点将我淹没。
我终于放弃了挣扎,可林妈竟让人将我的手脚牢牢绑在床上。
麻绳勒进肉里,疼得我浑身发抖。
“夫人,您就安分些吧。”
林妈语气里满是不耐烦,
“全城的产婆都守着苏姨娘呢。老爷说了,谁也不能去打扰。您就当可怜可怜苏姨娘,让她顺利把孩子生下来。”
我嗤笑出声。
堂堂侯府主母,却被绑在床上。
肚子里的孩子拼命求救,却无能为力,就只为了给一个小妾让路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又被灌下一碗汤药。
这次我没有挣扎,只是麻木地张着嘴。
药汁滑过喉咙,苦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。
眼泪无声滑落,浸湿了枕巾。
腹部时不时传来孩子微弱的撞击和疼痛。
我盯着床顶的帐幔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
“楚瑾川,苏清安,我若不死,定要你们血债血偿。”
2
宫缩的疼痛弱了些,下身依稀流着鲜血。
我瘫在床榻上,浑身虚弱无力。
恍惚间,楚瑾川身边的小李走了进来。
我心中瞬间燃起希望,瑾川来了?
他终究是舍不得我和孩子的!
我张嘴想唤他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咽,
可他却径直走到林妈跟前,语气平淡:
“林妈,夫人怎么样?没闹吧?”
林妈谄媚地笑着,
“放心,安生着呢!大夫刚来看过,药也喝下去了,保管出不了乱子。”
我急得浑身发抖,拼命扭动被捆住的身体,鲜血混着汗往下流。
咯吱的摩擦声终于吸引了小李的目光。
他皱了皱眉:“怎么回事?不是让你们好生照看?”
“哎哟小李,您可别误会!”
林妈慌忙擦着额头的冷汗,声音发颤,
“是夫人自己不安分,手脚乱蹬,我怕她伤着自个儿,更怕伤了孩子,才捆着的。”
小李没再追问,让丫鬟解了我嘴上的纱布。
我顾不上喘气,便哑着嗓子哭喊:
“小李!快!让老爷唤产婆来!孩子真的要出来了,再等就……”
“可老爷吩咐了,得先陪着苏姨娘……”小李面露难色。
“出人命你担待得起吗?!”我厉声打断他,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流。
“那也是他楚瑾川的骨肉!是侯府的嫡子!”
他刚点了头要往外走,苏清安的丫鬟红杏就堵在了门口。
她目光扫过我,满脸嫌恶。
“老爷说了,得等我家姨娘生完,才能让产婆过来。惊扰了姨娘生产,你担待得起?”
“她快生了!孩子快保不住了!”小李着急忙慌地说道。
红杏却冷笑一声,抬脚往我床边走。
“生个孩子罢了,死不了,不过......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在我肚子上,
“我家姨娘倒是有个法子,能让夫人再撑几个时辰。”
“什么法子?”小李和林妈异口同声地问,声音里带着不安。
红杏瞥了我一眼,眼底闪过一丝阴邪。
“拿碗麻药灌下去,再拿汤婆子焐着肚子,孩子怕热,自然会往里面缩。要是还不行,就用长擀面杖顺着往上推,保管一时半刻生不出来。”
“不!”我疯了似的挣扎,手腕被麻绳勒得血红。
“那样孩子会死的!老爷知道了,定会扒了你的皮!”
林妈和小李脸色惨白,手哆嗦着不敢动。
“这……这不行啊。”林妈声音发颤,“夫人已经流了这么多血,再这么折腾,真会一尸两命的。老爷怪罪下来……”
春桃猛地拔高声音,“老爷亲口吩咐的!一切以我家姨娘为重!她要是有半点差池,你们全都得被拖去乱葬岗喂野狗!”
林妈和丫鬟们吓得慌忙解开了绳子。
我刚要松口气,以为她们终于不忍心,想要救我了。
可下一秒就拿更粗的麻绳把我绑得更紧,勒得肋骨生疼。
“我是侯府主母!我和孩子要是死了,你们一个都跑不了!满门抄斩!”
我拼命扭动,绳子勒进皮肉里,像要把骨头勒断,可却没人理我。
红杏捏着我的下巴,硬生生把麻药灌进了嘴里。
苦涩的液体呛进喉咙,下身渐渐麻了,连宫缩的痛都变得模糊。
紧接着,一个滚烫冒着热气的汤婆子压在了小腹上,我却感觉不到疼,只看见那块皮肉迅速变红、起泡。
林妈拿着根长擀面杖,顺着汤婆子的上方,狠狠往我心口的方向推。
我大声尖叫,声音嘶哑。
“孩子会没命的,不要!”
我泪流满面,视线已经模糊,“孩子,我的孩子!”
林妈面无表情,嘴里还念叨着:“夫人忍忍,这是为您好。”
“老爷不会这么对我的,一定是你们搞错了!他说过无论以后怎么样,都不会伤害我和孩子的!你们快停下!”
“我要让你们都陪葬!”
我奋力嘶吼,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可她们依旧不管不顾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。
我看着汤婆子烫过的地方混着血水流下来,和身下的血融在一起。
意识模糊之际,我仿佛看到楚瑾川走了过来。
他温柔地擦去我的眼泪。
“韵儿,让你等久了。”
他说“以后我护着你和孩子,谁也伤不了你们。”
“韵儿,你就是我的命,是我的一切。”
我想抓住他的手,却什么也抓不住。
3
肚子剧烈往上缩的躁动瞬间拉回了我的意识。
双腿被麻绳死死捆在床柱上,下身麻木地的已感觉不到疼。
林妈手里的长擀面杖一下下往我高高隆起的小腹碾去。
鲜血顺着床沿往下淌,我望着满床蔓延的血迹和肚子挤压得不断起伏的弧度,窒息感涌上心头。
擀面杖的推力像要把孩子直接挤进我的肺里,连呼吸都变得艰难。
我绝望地呼喊,声音却越来越弱。
“林妈,快停下,这真的会死人的。”一旁的小梅终于按捺不住看向林妈,声音哽咽。
红杏转头厉声呵斥: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?敢违抗命令,是想被拖去喂狗吗?!”
“红杏姐,可夫人她......”小梅哭着喊道,“满床都是血啊,求求你,唤产婆来吧!”
红杏捻着袖口走到小梅面前,突然狠狠掐住她的下巴,目光凶狠。
“你聋了?老爷吩咐过,谁都不能扰了姨娘生产!只要姨娘顺利产子,人人有赏。否则,你知道后果!”
话落,她抬脚就把小梅踹倒在地。
小梅顾不上身上的疼,连滚带爬地拽住红杏的裤腿,苦苦哀求。
“这可是夫人啊,两条人命啊。求求你,不然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救夫人。”
红杏嫌恶地扯开她的手,抬脚又往她身上踹,一下比一下更狠。
小梅疼得蜷缩成一团,却突然踉跄着冲向我,想解开我身上的绳子。
“拦住她!违抗命令的,乱棍打死喂狗!给我打!”红杏声音冰冷地命令着。
丫鬟们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妄动。
“动手的,赏十两银子!”
利欲熏心下,她们瞬间蜂拥而上,将小梅拖了回去。
随即,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。
红杏嫌吵,丫鬟们立刻用纱布堵住了她的嘴。
“不!你们这群畜生!放开她!”我拼命尖叫,可她们手里的长棍非但没停,反而更狠了。小梅的后背很快被打得皮开肉绽,惨叫声越来越微弱。
就在这时,房门被猛地踹开,楚瑾川的祖母站在门口,厉声喝止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?住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