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麦子不等人,耽误了谁赔?"
婆婆拎着行李站在产房门口。
我躺在病床上,刀口还在渗血。
"妈,我明天才能下地……"
"你妈不是在吗?让她伺候。"
"我妈腿脚不好——"
"那是你的事。"
她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那年麦收,她抢回了三千斤粮食。
三年后,她中风瘫在床上,全家人让我辞职照顾。
我看着手里的外派通知,笑了。
"不好意思,我刚好要出差。"
"三年前你说麦子不等人,今天我说,机会不等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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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怎么是个丫头片子?"
婆婆的脸垮下来。
我躺在产床上,浑身发抖。
剖腹产六个小时,孩子终于抱出来了。
"闺女挺好的,白白净净的。"护士把孩子抱过来。
婆婆没接。
"我们老方家三代单传,你就给我生个丫头?"
我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。
"妈,先别说这个。"方旭东在旁边打圆场。
"我说什么了?我就随口一问。"
她看了孩子一眼,像是在看什么不值钱的东西。
"妈,您在这儿照顾几天吧,晚棠伤口还没好——"
"我?"婆婆瞪大眼睛,"麦子熟了不等人,我明天就得回去。"
"可是——"
"她妈不是在吗?让她妈来。"
"我妈腿不好,走不了远路。"我小声说。

婆婆像没听见一样,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。
"老方,我明天的票……对,中午的……麦子可不能耽误。"
我看着她的背影,眼眶发酸。
方旭东握了握我的手。
"媳妇,我妈就这样,你别往心里去。"
"那你呢?你能请几天假吗?"
"我刚升主管,正是关键时期,你也体谅体谅我。"
我不说话了。
孩子在旁边哭起来。
婆婆皱着眉头:"哭什么哭,晦气。"
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抱孩子,伤口一阵撕裂的疼。
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。
第二天,婆婆走了。
她拎着那个红色行李箱,里面装着我送她的保健品。
"我走了啊,你好好养着。"
"妈慢走。"我挤出一个笑。
她没再看我一眼。
方旭东把她送到电梯口,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。
"媳妇,公司有点事,我得去一趟。"
"你去吧。"
"晚上我早点回来。"
他也走了。
病房里安静下来。
孩子哇哇地哭,我一个人躺在床上,眼泪顺着眼角流进枕头里。
窗外的阳光很好,照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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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口裂开的时候,我正在给孩子换尿布。
疼。
钻心地疼。
我低头一看,纱布上渗出一片血红。
孩子在旁边哭,我一只手捂着肚子,一只手按铃。
护士跑进来,脸色变了。
"怎么回事?怎么裂开了?"
"我……我刚才弯腰换尿布。"
"你家属呢?"
"出去了。"
"产妇前三天不能弯腰,你不知道吗?"
我不说话。
我当然知道。
可孩子哭了,没人管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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