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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愣了一瞬。

片刻后，我合上手中的日记本，朝着小吃街走去。

时隔十二年，那个馄饨摊子变成了馄饨铺子，老板娘也已经半头白发。

现在正是学生们上课的时间，店里没什么人。

老板娘给我端来馄饨之后并没有走，而是在我对面坐了下来。

“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有意思，苒苒上个月也来了，不过也是一个人来的。”

听到这话，我猛地抬起头急切地看向老板娘，想再得到一些关于苒苒生前的消息。

老板娘笑着递给我一双筷子。

“她说你工作忙，她实在想念这一口，就自己来了，今天呢？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？”

“别怪我老婆子多嘴，你们是不是吵架了？上次她来的时候，我看她瘦了不少。”

“上学的时候，你们俩多好啊，那么好的姑娘，你千万别辜负她，我还记得那时候啊......”

老板娘的声音轻轻响起，我的思绪也随着她的声音飘得很远。

那个时候我们俩都没有什么钱。

每个周末见面的花费，都是我饿着肚子攒下的生活费。

每次吃馄饨的时候，乔苒总是把自己的分一大半给我。

“我刚刚在学校吃过了，现在吃不下这么多。”

最穷的时候，我们两个人只能点一碗馄饨。

乔苒总是说她不饿，笑眯眯地望着我吃。

我还记得，大四实习的时候。

就在这个小小的馄饨摊子上，我望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姑娘，一字一句地承诺。

“乔苒，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。”

“陆肆这一辈子，有乔苒一个人就够了。”

誓言犹如在耳。

可那个姑娘，却再也不会原谅我了。

再回过神来时，老板娘已经去招呼别的客人了。

大概是因为面前的馄饨太烫了，汤里腾升而起的热气模糊了我的双眼。

可我还是拿着筷子，机械地将滚烫的馄饨一个个塞进嘴里，直到再也塞不进去。

好痛啊。

苒苒，我好痛啊。

求你了，再见我一面。

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，求求你了。

从馄饨铺子离开后，我在小吃街晃荡着，一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。

站在大学门口好半天后，我又翻开了那本日记。

“我决定自己创业了，就靠那点工资，我什么时候才能让苒苒过上好日子？”

“苒苒今天告诉我，她找到了一个月只要三百块租金的房子，又便宜又好。”

“我去看过了，那分明就是城中村，环境差死了，苒苒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？我真是个废物，我咋么这么没用啊？”

我忽然想起了什么，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，去向了城西的城中村。

到的时候我有些恍惚。

这么多年过去，这里还没拆迁，还是这副破旧不堪的模样。

地上满是污水和居民乱扔的垃圾，巷子上空全是大家乱拉的电线。

我走到一栋灰扑扑的旧楼前停下了脚步，一时竟不敢再往前走。

这栋楼的顶楼六楼。

就是大学毕业后，我和苒苒住过的地方。

这一住，就是整整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