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军训结束,室友喊来一个穿超短裙的学姐玩真心话大冒险。
他问:“学姐,你那个过吗?”
学姐害羞地点了点头。
后来发生的事,我们谁也没再提。
但我记得那晚的气氛。那是在2015年的初秋,这一年对于远在西南边陲的云水县来说,潮湿得像是一条拧不干的抹布。男生宿舍606充满了胶鞋暴晒后的酸臭味,还有我们这群刚从初中升上来的毛头小子过剩的荷尔蒙。
喊学姐来的室友叫赵天一,家里是县城搞土石方的,很有钱。哪怕是军训期间,我们也只敢偷偷藏几包红塔山,他却能明目张胆地搞来一箱冰镇啤酒。
那个学姐叫林若初。
她不是那种让人第一眼惊艳的女生,但她太白了。在这个紫外线强烈的高原县城,她的皮肤白得像是一张容易被戳破的宣纸。那天她穿的超短裙是那时候县城里刚流行起来的百褶款,大腿在这个充满了汗臭的男生寝室里显得格格不入,又充满了一种堕落的诱惑力。
当她点头的那一刻,空气死寂了三秒。
赵天一嘴里的烟灰掉在了裤裆上,他愣了一下,随即爆发出一阵怪异的、带着些许轻蔑和兴奋的哄笑:“我就说嘛!高二的段花怎么可能还是雏儿!”
周围的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,眼神里却从刚才的爱慕变成了某种黏腻的审视。那是男人看猎物,或者说,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的眼神。
只有林若初依然坐在那里,双手紧紧攥着裙摆,她的脸很红,像是熟透的烂番茄,但我分明看见她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她在发抖。
我坐在上铺,没有笑。因为我看见了她抬起头时那一瞬间的眼神——那不是羞涩,那是恐惧。像是一只被按在案板上的鱼,在绝望地等待刀锋落下。
聚会散得很草率,因为宿管来了。林若初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男生宿舍。
赵天一关上门,意犹未尽地搓着手,唾沫横飞地跟我们吹牛逼:“看见没?这种女的最容易上手,表面清纯,私底下早就被人玩烂了。这学期,老子非得把她拿下不可。”
我翻了个身,面对着墙壁上的霉斑,心脏却莫名其妙地狂跳。
我叫陈默,人如其名,在这个县城里,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。但我有着比别人更敏感的触觉。
我知道林若初在撒谎。
她点头的时候,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内侧,这是心理学上典型的防御姿态。更重要的是,在赵天一问出那个问题之前,我看见赵天一悄悄把手里的一把折叠刀拍在了桌子上。刀尖冲着林若初。
那不是一个游戏,那是一场无声的胁迫。
但我什么都没说。因为在云水县,有些真相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,谁看见了都要假装没看见,否则恶心的是自己。
云水县这地方很邪门,三面环山,把县城围成了一口锅。有钱人在锅边修别墅,穷人在锅底吸废气。
2015年的县城中学,阶级壁垒森严得像监狱的铁丝网。赵天一他们站在顶端,林若初虽然传闻私生活混乱,但因为长得漂亮,算是某种稀缺资源,也游离在上层圈子的边缘。
而我,父亲是水泥厂下岗工人,母亲在菜市场摆摊卖卤味,属于标准的底层泥巴。
真心话大冒险事件后,“高二林若初是破鞋”的传闻像瘟疫一样传遍了全校。
那个年代的县城高中,舆论能杀人。
男生们在厕所里意淫她,女生们在食堂里唾弃她。每一次她经过走廊,都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不怀好意的口哨。
我和林若初的第一次正式交集,是在半个月后的一场暴雨里。
云水县的雨季长得让人绝望。那天晚自习停电,老师让提前放学。我为了省两块钱的摩的费,抄近路走那条废弃的铁轨回家。
雨大得像瓢泼一样,打得雨衣噼啪作响。在经过一段铁路涵洞时,我听见有人在哭。
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,而是像被掐住脖子的猫,呜咽着,断断续续。
我举起手电筒,光柱刺破雨幕。
林若初蜷缩在涵洞满是积水的角落里,浑身湿透,校服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,透出里面内衣的轮廓,极其狼狈。她的脸上全是泥水,膝盖磕破了,血混着雨水往下流。
更可怕的是,她手里握着一块尖锐的石头,正死死地对着前方。
而在她对面两米处,站着三个地痞模样的男人,嘴里叼着烟,一脸戏谑。
“哟,这不是那个‘千人骑’的林学姐吗?装什么装啊,赵天一说你很玩得开啊。”为首的一个混混嬉皮笑脸地逼近。
“滚!滚开!”林若初尖叫,声音嘶哑。
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。按理说,我该跑。在这个县城,惹上街溜子等于找死。我家赔不起医药费,我也打不过他们。
但那一刻,我像是被鬼附了身。也许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她颤抖的指关节,也许仅仅是因为那天赵天一得意的丑恶嘴脸让我作呕。
我从地上捡起半截生锈的螺纹钢,关掉手电筒,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:“警察来了!!”
然后我像是发了疯的野狗一样冲了过去。
那一架打得很难看。
根本没有电影里那种英雄救美的帅气,我完全是凭着一股蛮劲乱挥螺纹钢。混混们被我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,再加上涵洞回声大,他们真以为后面有人,骂骂咧咧地跑了。
但临走前,为首那个混混狠狠踹了我肚子一脚。
我捂着肚子跪在泥水里,疼得要把胃酸吐出来。
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我。
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林若初的声音在抖,混杂着雨声。
我抬起头,看见她苍白的脸就在离我几厘米的地方。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我脸上。
“没事。”我推开她,挣扎着站起来,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像面条,“快走,万一他们回来就完了。”
那天晚上,我把唯一的雨衣给了她。我们像两个落汤鸡,一前一后走在泥泞的铁道线上。
快到大路口时,她停下来,把雨衣还给我。

“陈默。”她叫出了我的名字。
我很惊讶:“你知道我?”
她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,只听见她说:“那天真心话大冒险,你坐在上铺。你是唯一一个没笑的人。”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别告诉别人今晚的事。”她说。
“为什么?告诉老师报警抓他们啊。”我急了。
林若初抬头看着我,那一刻她的眼神像一口枯井,死寂得可怕:“报警?警察会问我这么晚为什么走这里,会问那些人为什么找我。最后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勾引了他们。因为我是……那样的人。”
我哑口无言。在这个唾沫星子淹死人的县城,清白是最不值钱也是最昂贵的东西。
那晚之后,我和林若初之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默契。
我们在学校里见面装作不认识,像两条平行的铁轨。
但在每个周五的下午,赵天一他们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,我会去学校后门那个只有几个老头光顾的旧书店。
那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。
林若初喜欢看太宰治,看村上春树。我也看。我们不怎么说话,常常是各坐书店的一角。
偶尔,她会塞给我一瓶旺仔牛奶,或者一个还带着余温的卤蛋。而我会把帮她整理好的错题集悄悄夹在她要借的书里。
那是我十八年来最隐秘、最甜蜜的一段时光。我以为我在和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。
我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,只有我知道那个“荡妇”林若初,其实是个连牵手都会脸红的好女孩。只有我知道她笑起来右边脸颊有个很深的酒窝。
我天真地以为,只要我努力学习,带她考出去,离开这个该死的云水县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直到高二下学期的一天,我在赵天一的手机里看见了一个视频。
那是晚自习课间,赵天一正在跟一群狐朋狗友炫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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