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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1980钢铁雄心小说免费在线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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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盐焗砖头 类型:军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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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简介

重生1980钢铁雄心的主要出场人物是暂无,是网络作家盐焗砖头创作的都市种田小说,这本书文笔极佳,跌宕起伏,重生1980钢铁雄心主要介绍的是:、数据洪流陈钢的世界是由数字构成的。2023年深秋,海钢5号高炉控制中心,六块曲面屏环绕着他。空气里弥漫着数据中心特有的、经过三重过滤的洁净气息,以及显示器散发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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、 数据洪流

陈钢的世界是由数字构成的。

2023年深秋,海钢5号高炉控制中心,六块曲面屏环绕着他。空气里弥漫着数据中心特有的、经过三重过滤的洁净气息,以及显示器散发的微弱臭氧味。左侧主屏上,高炉的三维模型正在缓慢旋转,3,485个传感器的数据流以每秒200次的频率刷新:

- 炉顶压力:2.37bar(稳定在绿色安全区间)

- 炉身中部温度:415℃(历史均值412℃,波动±3℃正常)

- 冷却壁热流密度:27,800W/m²(黄色预警线30,000,红色报警线45,000)

- 料面高度:18.7米(设定值19.0±0.3,当前偏差可接受)

一切参数都在控制范围内。仪表盘上的数字整齐排列,曲线平滑得令人安心。但陈钢的指尖在触摸屏上悬停——不是某个具体数值超标,而是数据的“节奏”出了问题。就像交响乐团的演奏,每个音符都正确,但指挥的节拍器快了千分之五秒。

他的目光锁定在热流密度趋势图上。连续七十二小时的曲线平缓如湖面,但经验形成的直觉在警报——某种微妙的紊乱正潜伏在数据表层之下。

“TC-3047、3050、3052,这三个点的原始数据流调出来。”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控制室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采样频率提到100毫秒。”

年轻的操作员小王转过头,脸上掠过一丝犹豫:“陈工,标准协议是200毫秒采样,而且系统负载……”

“提到100毫秒。”陈钢没有提高音量,但语气里那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让小王立刻执行了命令,“三号冷却壁有问题。”

数据流重新涌来。在200毫秒采样下平滑如丝的曲线,在100毫秒的精度下突然露出了锯齿状的边缘——TC-3047的热流密度读数每隔5.3到6.8秒就会跳出一个尖峰,幅度在2.8%到3.2%之间,像心脏早搏般规律而狰狞。

陈钢的瞳孔微微收缩。这不是传感器噪声,不是数据漂移。这是周期性压力脉冲,是液体在高压下通过狭窄缝隙时特有的脉动特征。

“冷却壁漏水。”结论脱口而出的同时,他已经起身推开座椅,“小股水流从砖衬裂缝渗入,遇到1600℃的钢水瞬间汽化。漏水点坐标:炉身中部,标高37.5米,方位角125度左右。孔径3到5毫米,估算流速1.2升/分钟。”

操作台旁的几个人同时抬头,脸色变了。

“陈工,热电偶阵列显示……”

“热电偶埋深50毫米,漏水点在砖衬内部,等传到测温点已经晚了。”陈钢抓起挂在椅背上的白色安全帽,帽檐上橙色的“首席工程师”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“通知应急组,准备停风预案。我去现场。”

电梯正在例行检修。他冲向应急楼梯,厚重的防滑靴底敲击在钢制阶梯上,发出急促的闷响。十五层楼,垂直高度57米,他用了两分十七秒。呼吸节奏保持在三步一吸、三步一呼,心率从静息的68次/分升至142次/分——这些都是数据,是他三十年职业生涯刻进肌肉记忆的生理参数。

楼梯间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。墙上贴着的安全标语:“居安思危,警钟长鸣”,每个字都熟悉得成为背景的一部分。

推开安全门的瞬间,热浪像实体一样拍在脸上。

二、 高温地狱

三十七点五米平台,世界变成了橙红色。

高炉庞大的炉体在眼前展开,像一座用钢铁铸造的活火山。热辐射让空气扭曲变形,连呼吸都带着灼痛。陈钢拉下防护面罩,多层镀膜的视窗自动调节透光率,在保护视力的同时滤掉了刺目的红外线。

红外热成像仪已经架设好,屏幕上的色斑图正在疯狂闪烁。安全主管老李的声音从防爆对讲机里传来,带着电流干扰的嘶嘶声:“二十三秒!从415度飙到873度!升温速率19.9度每秒!”

陈钢单膝跪地,冰冷的平台钢板透过防护服传来刺痛。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便携式超声测厚仪——巴掌大小的黑色方盒,液晶屏上正显示开机自检进度条。这是他坚持要求配备的应急设备,每月校准一次,精度±0.1毫米。

耦合剂挤在炉壳发红的区域边缘。透明的凝胶刚接触到800℃高温的钢板表面,立刻沸腾、汽化,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。他稳住手腕,将5MHz探头压上去。

第一组回波数据跳出:

- 测点1:41.3mm

- 测点2:39.8mm

- 测点3:38.1mm(最薄点)

炉壳设计厚度45mm,材质Q345R压力容器钢。陈钢的大脑开始并行计算——在900℃环境下,Q345R的屈服强度会从常温的345MPa骤降至不足30MPa。这是材料科学的铁律,刻在每一个冶金工程师的骨子里。

他抬起头,目光越过热气蒸腾的平台,看向远处的压力变送器。数字在跳动,像倒计时的秒表:

4.2bar、4.3bar、4.5bar……

薄壁圆筒应力公式在意识中自动展开:σ = P·D/(2t)。代入数据:P=0.45MPa,D=10.8m,t=0.0381m。计算得环向应力约63.8MPa。

安全系数 = 材料屈服强度 / 工作应力 = 30 / 63.8 ≈ 0.47。

小于1。

“所有人撤离B区!立刻!启动一级应急预案!”陈钢对着对讲机吼道,声音在面罩里显得闷钝,“通知消防队,准备大量冷却水!”

但他的身体没有动。手指在测厚仪触摸屏上飞快滑动,切换至B扫描模式。探头沿着炉壳表面移动,屏幕上的波形图开始构建厚度分布云图——一个清晰的薄弱区显现出来,最小厚度不是38.1毫米,而是37.4毫米,就在那片暗红色区域的正中央。

更可怕的是,这个数字在变化。

37.3mm、37.2mm、37.1mm……

钢板在软化,在蠕变,在屈服。每秒钟,材料都在失去强度。陈钢知道这个过程——温度超过800℃后,钢材的晶格结构开始重组,位错运动加剧,原本坚固的金属会变得像面团一样柔软。

他身后的应急灯突然全部变成刺眼的红色,旋转闪烁。警报声升级为尖锐的汽笛音,那是最高级别的灾难预警。脚步声杂乱响起,平台上的人员在疏散,但他听不清具体在喊什么,耳朵里只剩下炉壳内部传来的、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。

那是应力超过弹性极限时,金属内部晶格滑移的声音。

陈钢最后看了一眼测厚仪的屏幕,按下数据同步键。仪器将最后时刻的读数通过蓝牙传向云端服务器:

- T-3秒:37.1mm

- T-2秒:36.7mm

- T-1秒:35.9mm

然后他听见了撕裂声。

不是爆炸的巨响,而是某种更深沉、更原始的声音——像巨兽撕开皮肉,像冰川断裂,像大地在呻吟。一道炽热的红线出现在炉壳上,从37.4毫米的最薄点开始延伸、分叉、蔓延,像血管,像闪电,像死亡的纹路。

红光从裂缝里渗出来。那是一种纯净的、液态的、令人无法直视的红,是1600℃的钢水在黑暗中展露的锋芒。

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。陈钢看见红色的裂缝网络在扩展,看见蒸汽从缝隙里喷涌而出形成白色的气柱,看见远处有人在挥手嘶喊但听不见声音。他想后退,但双腿像灌了铅。不是恐惧,是某种更深刻的东西——三十年来,他见过十七次事故,处理过九次险情,但这是他第一次,亲眼看着一座高炉在面前走向死亡。

然后红光吞没了一切。

不是火焰,不是爆炸,是纯粹的光。钢水从裂缝中涌出,遇到空气中的水分瞬间汽化,水蒸气在千分之一秒内膨胀一千七百倍。冲击波先于声音抵达,像一堵透明的墙,狠狠拍在他的胸口。

陈钢最后的感觉是飞翔——不是向上,而是旋转着、翻滚着向后飞去。安全帽脱离,面罩碎裂,灼热的空气涌进肺部。他在空中看见高炉的炉壳像花瓣一样绽开,看见赤红的钢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看见下方平台上奔跑的人影被红色淹没。

然后意识陷入黑暗。

三、 陌生的呼吸

黑暗持续了很久。

不是昏迷的那种黑暗,而是某种更彻底的、连时间感都消失的虚无。陈钢感觉自己漂浮在无重力空间,周围没有光,没有声音,没有温度。只有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漂流:

高炉三维模型的旋转图像。

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。

耦合剂在高温钢板上的沸腾声。

37.1、36.7、35.9……

那些数字最后定格在35.9,然后变成一片血红。

接着,感官开始回归。首先是嗅觉——浓烈的铁锈味、煤灰味、焦糊味,还有某种陈年的、带着霉味的机油气息。然后是听觉:尖锐持续的金属摩擦声,像是轴承缺油在干转;远处隐约的汽笛;更近处,有人在喊叫,但声音模糊不清。

触觉最后苏醒。背部贴着坚硬、粗糙、冰冷的地面,手掌按在某种油腻的、颗粒状的粉尘里。手指动了动,指尖传来刺痛——手掌被什么东西划破了。

陈钢睁开眼。

视野先是一片模糊的昏黄。他眨了眨眼,泪水冲开睫毛上的灰尘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水泥天花板,上面布满了渗水留下的褐色污渍,像某种抽象的地图。一根裸露的蒸汽管道横贯而过,铁锈从保温层的破损处渗出,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暗红。

他缓缓转过头。

这是一个巨大的车间,或者说,是一个他只在历史照片里见过的、属于另一个时代的钢铁厂。目光所及是成排的铸铁立柱,表面坑洼不平,刷着暗绿色的防锈漆,大部分已经剥落。立柱之间架着工字钢轨道,几台桥式起重机悬在头顶,钢丝绳锈迹斑斑。

灯光来自高处悬挂的白炽灯泡——没有灯罩,裸露的钨丝发出昏黄的光,在弥漫的灰尘和水汽中形成朦胧的光晕。车间的尽头,一座庞大的转炉正在倾转,炉口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和浓密的黄烟。那不是现代转炉干净利落的燃烧,而是某种原始的、粗野的、带着大量未燃尽碳粒的浑浊火焰。

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氧化铁粉尘,在光线中缓慢旋转。每一次呼吸,鼻腔里都充满金属和焦炭的味道。

陈钢撑起身体。手掌下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,积着一层黑灰色的粉尘和油污混合物。他低头看自己——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劳动布工装,左胸口印着模糊的红色字样:“红星钢铁厂”。左臂上缝着一个臂章,黄底红字:“安全生产”。

这不是他的衣服。不是海钢的深蓝色阻燃防静电工装,不是带有反光条和公司logo的高级防护服。这是……这是八十年代的劳保服。

“陈技术员!陈技术员!你咋躺这儿了?醒醒!快醒醒!”

一张脸凑到近前。那是一张五十多岁男人的脸,皮肤粗糙黝黑,皱纹像刀刻般深,眉毛和鬓角都沾着煤灰。他戴着一顶藤编安全帽——真正的藤条编织,边缘已经磨损起毛。安全帽下,一双深陷的眼睛布满血丝,正惊恐地瞪大。

“三号转炉!三号转炉不对劲!炉壳烧红了!你快去看看!”男人的声音嘶哑,带着浓重的、陈钢几乎要遗忘的北方口音。

陈钢被拽着胳膊拉起来。眩晕感袭来,他踉跄了一步,扶住旁边的钢柱才站稳。手掌按在冰冷的铸铁上,触感真实得可怕。

“王……王师傅?”一个名字自动从记忆深处浮上来。

“可不就是我!你咋还迷糊着呢!”王师傅——陈钢现在确认了这张脸属于记忆中那个人——急得几乎要跳脚,“快!炉子要出事!”

陈钢甩了甩头,试图理清思绪。他是海钢的首席工程师,他应该在2023年,应该在5号高炉的平台,应该……

应该已经死了。

钢水涌出,冲击波袭来,3500℃的高温瞬间汽化一切。他不可能活下来。

但手掌被划破的刺痛,鼻腔里呛人的粉尘,耳朵里真实的机器轰鸣,还有眼前这张焦急的脸——这一切都太真实了。真实得不像是幻觉,不像是死前的走马灯。
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这是一双年轻的手,皮肤虽然粗糙,有老茧,但没有老年斑,没有那些细碎的疤痕——那是2023年的陈钢,五十六岁的陈钢的手。而这双手,手指修长,关节分明,掌心有几处新磨出的水泡,是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的手。

“今年……是哪一年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,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
王师傅愣了一下,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疯子:“啥哪一年?八零年啊!陈技术员,你是不是撞到头了?快别管这个了,炉子!炉子要出事!”

1980年。

陈钢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环顾四周——墙上的标语:“大干快上,为四化建设争分夺秒”。字体是手刷的仿宋体,红色油漆已经斑驳。角落里堆着铁锹、钢钎、手推车,都是最原始的工具。远处操作台上,是模糊的指针式仪表,不是数字显示屏。

这不是2023年。这是四十三年前。

“走!”王师傅拽着他往车间深处跑。

陈钢跟着跑起来。脚步有些虚浮,这具身体不如他熟悉的那具——矮了三厘米,轻了二十公斤,肌肉量不足但更灵活。工装裤摩擦着大腿,劳保鞋的胶底在满是铁屑的地面上打滑。

走过一堆废钢料,三号转炉的全貌展现在眼前。

四、 原始的危机

这是一座典型的侧吹转炉,陈钢只在教科书和老照片里见过。炉体陈旧,表面油漆剥落了大半,露出暗红色的锈迹。容积大约是十五吨——从炉口尺寸和倾动机构可以判断。氧枪是单孔的,从侧面插入炉内,枪身锈迹斑斑,喷孔边缘有明显的冲刷磨损痕迹。

但所有这些都不是重点。

重点是炉壳上那块暗红色的区域。

在炉体中下部,距离炉底大约一米八的位置,一大片炉壳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。中心区域甚至隐隐透出橙黄色的光芒——那是钢铁在高温下接近软化点的颜色。区域呈椭圆形,长轴约两米,短轴一米多,面积估测超过两平方米。

陈钢的大脑开始自动分析:

炉壳材质应该是Q235碳钢,这种普通低碳钢在600℃以上强度会急剧下降。颜色判断,中心温度超过900℃,边缘区域也有600℃以上。炉壳设计厚度45毫米,但多年的腐蚀和磨损,实际可能只有40甚至38毫米。

他听到了那种声音——低沉的、持续的嗡嗡声,夹杂在车间其他噪音中。那是金属在高温下蠕变时,内部晶格滑移产生的声音。频率大约在120到140赫兹,声压级估计79分贝,而且还在缓慢上升。

这是炉壳即将失效的哀鸣。

“氧压!氧压表!”陈钢吼道,冲向操作台。

操作台是铸铁焊成的,表面坑洼不平。仪表盘上嵌着三块圆形压力表,玻璃罩模糊不清,刻度盘上的数字几乎难以辨认。一个年轻的工人正徒劳地转动着氧压调节阀的手轮,脸色惨白。

陈钢一把推开他。目光扫过仪表:

氧压表:指针式,量程0-1.0MPa,指针指向0.65到0.70之间(刻度太模糊,只能估读)

冷却水压力表:同型号,指针在0.15到0.20MPa区间剧烈抖动

炉膛负压表:指针在-5Pa到+3Pa之间摆动(正常应该稳定在-10到-20Pa)

三个数据,够了。

“氧压超标至少20%。”他快速判断,“冷却水压力不足设计值一半。炉膛负压正压波动,说明炉气在从炉衬破损处往外泄漏。”

他抓住主氧阀的手柄——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轮。用力一拧,手柄纹丝不动。锈死了。

“扳手!”陈钢吼道。

王师傅递过来一把半米长的管钳。陈钢将钳口卡在手轮上,全身重量压上去。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,铁锈粉末簌簌落下。手柄终于开始转动,一圈,两圈……

氧压表的指针缓缓回落:0.68、0.65、0.60、0.55……

但炉壳的红热区域没有立刻消退。热量还在从内部往外传导,这是一个热惯性过程。陈钢的大脑在飞速计算:

红热区域面积估测2.3平方米,平均温度800℃。炉壳钢板厚度按40毫米估算,密度7850千克每立方米,比热容0.46千焦每千克每度。计算得这块钢板的质量约730千克,从800℃降到300℃需要散失的热量约168,000千焦。

自然冷却的散热功率主要靠辐射和对流。辐射散热公式:P_rad = ε·σ·A·(T⁴ - T₀⁴)。取发射率ε=0.85,斯蒂芬常数σ=5.67×10⁻⁸,面积A=2.3,炉壳温度T=800+273=1073K,环境温度T₀=30+273=303K……计算结果约42千瓦。

对流散热:P_conv = h·A·ΔT。取自然对流系数h=15,温差ΔT=770K……约27千瓦。

总散热功率约69千瓦。

那么冷却时间τ = Q/P = 168,000/69 ≈ 2435秒,约40分钟。

太慢了。炉壳等不了40分钟。在那个最薄点,安全系数可能已经跌破1.0——炉壳会在钢水静压和炉气压力作用下发生蠕变变形,最终撕裂。

“冷却!加强冷却!”陈钢转身吼道,声音在巨大的车间里回荡,“所有能用的冷却水,往发红的地方浇!最大流量!”

王师傅愣了一下,但立刻反应过来。“二组的!去开备用阀!三组的,接消防水带!快!快!快!”

车间里瞬间沸腾起来。几个工人冲向墙角,那里盘着碗口粗的帆布消防水带。另一些人跑向管道阀门区。还有人推来小车,从料堆旁铲来黄砂,又有人抱来了浸透水的厚重麻袋。

陈钢盯着炉壳。暗红色区域的中心,橙黄色的光芒在缓缓脉动,像垂死的心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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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 水与火的对抗

第一条消防水带接通了。

不是现代的那种轻便橡胶水带,而是厚重的、内衬橡胶外缠帆布的旧式水带,直径65毫米,俗称“两寸半”。水阀拧开的瞬间,水柱从枪口喷涌而出,在空气中划出白色的轨迹,狠狠撞在暗红的炉壳上。

“嗤————!”

震耳欲聋的汽化声瞬间充满整个车间。大团大团浓密的白雾腾空而起,那是水在900℃钢板上瞬间汽化形成的蒸汽云。水珠在高温表面激烈沸腾,炸裂成更细小的水滴,又被瞬间汽化。热交换剧烈到产生冲击波,白雾翻滚着向四周扩散。

陈钢眯起眼,透过蒸汽观察炉壳颜色的变化。中心区域的橙黄色开始变暗,从亮橙色转向暗橙色,再转向暗红。但变化速度不够快。

“再来一条!对准中心!”他喊道。

第二条水带加入。两条水柱交错冲击同一个区域,蒸汽云的体积翻了一倍。车间里的能见度迅速下降,白雾弥漫,灯光在雾气中形成朦胧的光晕。工人们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,像幽灵在蒸汽地狱中穿梭。

陈钢的大脑在并行处理信息:

消防水带的工作压力大约0.4兆帕,流量估算每条约9立方米每小时。两条水带总流量约18立方米每小时,加上原有冷却水系统可能提供的10立方米每小时,总冷却水量约28立方米每小时。

水的汽化潜热是2260千焦每千克。28立方米每小时相当于约7.8千克每秒。理论上最大散热功率可达7.8×2260≈17,600千瓦,是自然冷却功率的250倍。

但实际效率没那么高。一部分水会溅落,未能充分接触高温表面。一部分汽化的蒸汽会形成隔热层,阻碍后续水流接触钢板。综合效率估测只有30%到40%。

即便如此,有效散热功率也有5000到7000千瓦,应该够了。

但还不够快。中心区域的温度仍然太高。

“砂子!湿麻袋!贴上去!隔绝空气,辅助降温!”陈钢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。

几个老工人用长铁钩勾住浸透水的麻袋,冒着被蒸汽烫伤的风险,将沉重的麻袋推向炉壳。麻袋接触钢板的瞬间,水剧烈沸腾,蒸汽裹挟着焦糊味喷涌而出。但更多的水被麻袋纤维锁住,持续汽化吸热。其他人用铁锹将湿砂抛向炉壳,砂粒打在灼热的钢板上,发出“噼啪”的爆响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陈钢死死盯着那片红热区域。颜色在变化,但速度像是在和死神拔河。他的大脑在倒计时——基于炉壳厚度、温度、材料性能的倒计时。每一秒,炉壳都在软化;每一秒,安全系数都在下降。

蒸汽弥漫中,他看见王师傅的脸。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,煤灰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沟壑,眼睛死死盯着炉壳,嘴唇紧抿。这个老工人可能不懂复杂的计算公式,但他懂炉子,懂钢铁,懂那种接近极限时发出的、只有老师傅能听懂的呻吟。

三分钟。

中心区域的橙黄色终于完全消失,全部转为暗红色。边缘区域开始变成暗褐色。

五分钟。

暗红色区域缩小,颜色变深。那种低沉的嗡嗡声开始减弱。

八分钟。

炉壳整体呈现暗褐色,只在最中心还有一小片暗红。蒸汽的生成速率明显下降,“嗤嗤”声变得稀疏。

十分钟。

最后一片红色消失。

车间里突然安静下来。只有两条水带还在喷水,水流在暗褐色的炉壳上溅起水花,不再有剧烈的汽化。蒸汽开始消散,灯光重新变得清晰。

陈钢后退两步,肺部因吸入蒸汽和烟尘而刺痛。他剧烈咳嗽,咳出的痰带着黑色。

安全了。

至少暂时安全了。

六、 记忆的碎片

年轻的操作工瘫坐在操作台旁的地上,眼神空洞,身体还在微微发抖。工装的前襟被汗水浸透,紧贴在胸口。

陈钢走到他面前,蹲下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吼叫而沙哑。

“李……李卫国。”年轻人的声音小得像蚊子。

“吹炼前,炉衬检查记录在哪里?”

李卫国颤抖着指向操作台下的抽屉。陈钢拉开抽屉,里面有个牛皮纸封面的记录本,封面上用毛笔写着“三号转炉操作日志”。翻开,纸页已经泛黄,边角卷曲。

找到今天的日期:1980年11月7日。

字迹潦草,但还能辨认:

【三号转炉炉况记录】

日期:1980年11月7日

班次:中班(14:00-22:00)

交班记录:炉况正常,无异常(上一班签名:王大力)

本班检查记录:(空白)

吹炼开始时间:14:28

铁水量:13.5吨(称量记录)

废钢量:2.1吨

石灰加入量:800kg

吹氧时间:(未填写)

终点碳:(未测量)

终点温度:(未测量)

工作员:李卫国

备注:测温枪坏了

陈钢合上记录本。纸页粗糙的触感,墨水特有的气味,还有那种属于这个时代的、工整但笨拙的记录方式——这一切都太真实了。

他走到转炉前,透过观察孔看向炉内。钢水已经平静下来,表面浮着一层暗红色的渣。凭经验判断,终点碳大概在0.10%左右,温度1650℃上下。但他知道,这个判断是基于2023年的经验——基于副枪测量、红外测温、光谱分析的综合判断。在1980年,在没有快速热电偶的年代,老师傅们靠看火焰颜色、看火花形态、看炉口烟雾来判断,误差可能超过正负0.05%。

“王师傅,”他转身,“可以出钢了。终点碳大概0.10%,温度1650左右。”

王师傅愣了一下,看看观察孔,又看看陈钢,眼神里满是疑惑。但他还是挥了挥手。

天车隆隆驶来,巨大的吊钩放下钢水包。出钢口打开,金红色的钢水流淌而出,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,落入包中溅起炽热的火花。

刚花的形态——细小、密集、呈亮白色,确实是中碳钢的特征。钢水的流动性、表面的氧化膜颜色,也符合这个温度区间的表现。

陈钢的判断被证实了。

几个老工人互相拍了拍肩膀,长长舒了口气。有人摸出皱巴巴的烟卷点燃,手还在抖。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车间里弥漫开来。

但陈钢没有庆祝。他走到炉壳前,在安全距离外伸手感受辐射热——已经降到可以用手靠近的程度,大约100到150℃。炉壳上的凸起依然存在,他用随身携带的钢卷尺测量了几个点:最大凸起高度27毫米,比刚才增加了2毫米。这是塑性变形的证据,虽然不大,但说明材料已经屈服过了。

“炉壳要修。”他说,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,“这个位置要挖补。还有,氧枪喷孔磨损超过1毫米,该换了。冷却水系统流量不足,可能是泵效率下降或者管路堵塞。压力表要校准,指针抖动说明轴承磨损。”

他一口气说完,然后才意识到问题。

这些诊断——炉壳厚度不足、氧枪磨损、泵效下降、仪表失准——都需要设备检测,需要数据支撑。而他什么仪器都没有,只凭眼睛看,耳朵听,手摸。还有大脑里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。

王师傅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但没说出来。其他工人也看着他,眼神复杂——有感激,有后怕,也有疑惑。这个平时沉默寡言、甚至有些书呆子气的年轻技术员,今天像是换了个人。

“我……我去厂部汇报。”陈钢说,声音干涩。

七、 通往办公楼的路

走出车间时,初冬的夜风扑面而来,冷得刺骨。陈钢打了个寒颤,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工装已经被汗水和蒸汽浸透,紧贴在身上。

厂区的路灯昏暗,间隔很远,在水泥路上投下一圈圈昏黄的光晕。远处,高炉的风口闪着暗红色的光,像巨兽的眼睛。烟囱冒着浓烟,在夜色中笔直上升,然后在百米高处被风吹散。

他走着,大脑在疯狂运转。

1980年。红星钢铁厂。三号转炉事故。

记忆的碎片开始拼凑。不是他的记忆,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——模糊的、片段的、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

陈钢,二十二岁,北京钢铁学院(现在叫北京科技大学)冶金系七七级毕业生,三个月前分配到这个厂。父亲是首钢的炉前工,母亲是小学教师,还有个妹妹在读高中。性格内向,不善言辞,理论知识扎实但实践经验不足,在车间里是个“书呆子”技术员。

还有更多:食堂的饭菜味道,宿舍硬板床的触感,每个月47块5毛的工资,粮票和布票,工友们浓重的口音,冬天车间里刺骨的冷,夏天炉前烤人的热……

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,和2023年的记忆碰撞、交融。他同时记得两个时代:记得智能工厂的洁净车间,也记得这个满是灰尘的老旧厂房;记得DCS控制系统的触摸屏,也记得锈迹斑斑的指针仪表;记得高精度传感器,也记得老师傅的“看火眼”。

分裂感让他眩晕。他扶住路边的电线杆,干呕了几声,但什么也没吐出来。

“陈技术员?你没事吧?”

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。陈钢转过头,看见一个戴着眼镜、穿着同样工装的年轻人,手里拿着个饭盒。
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陈钢直起身,“有点累。”

“听说刚才三号炉差点出事?”年轻人凑近,压低声音,“王师傅他们都在传,说你神了,一眼就看出炉子要炸。”

陈钢摆摆手,没说话。

“对了,厂部通知让你去会议室。”年轻人想起什么,“李副厂长、生产科、技术科、安全科的领导都在,说是要听事故汇报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办公楼是三层的红砖建筑,墙皮斑驳,很多地方露出里面的红砖。楼梯是水泥的,台阶边缘已经被无数双脚磨得圆滑。墙上的标语:“安全第一,预防为主”、“大干四季度,完成生产任务”,都是用红漆手刷的,字体歪歪扭扭。

会议室在二楼尽头。门虚掩着,烟雾从门缝里飘出来——不是现代会议室里电子烟的薄荷味,而是真正的烟草,混合着劣质烟丝和煤烟的气息。

陈钢推开门。

八、 烟雾中的会议室

五个人围坐在深褐色的木桌旁,桌上铺着墨绿色的绒布,已经磨得发白,露出底下的纤维。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个搪瓷缸子,里面泡着浓茶,茶垢在杯口积了厚厚一圈。

烟雾缭绕。有人在抽烟,是那种没有过滤嘴的卷烟,烟灰直接弹在地上。

陈钢迅速扫视:

主位坐着李副厂长,五十出头,头发花白但梳得整齐,穿着灰色的中山装,胸口别着支钢笔。他面前的笔记本摊开着,字迹工整。

左侧是生产科长,看脸像老工人出身,手指粗大,指甲缝里有洗不掉的黑色。他正皱着眉头抽烟。

右侧是张德海,技术科长,四十岁左右,戴着厚厚的眼镜,镜片一圈圈的度数。留苏背景,厂里唯一会说俄语的技术干部。他面前摊着几张图纸。

对面是安全科长,脸色紧张,面前摊着事故报告表格,手里捏着笔但没写一个字。

末位是车间主任,王师傅的上级,低着头,不敢看人。

“陈技术员,坐。”李副厂长指了指空椅子,声音平稳,听不出情绪。

陈钢坐下。椅子是木头的,坐上去吱呀作响。

“说说情况。”李副厂长说。

陈钢没有马上开口。他在等,等一个合适的切入点。目光扫过会议室,落在墙上的生产进度表上:一块小黑板,用粉笔写着“11月计划产量23,500吨,1-6日累计完成3,820吨,欠产5.2%”。

就是它了。

“李厂长,在汇报事故之前,我想先问个问题。”陈钢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清晰,“咱们厂转炉的平均炉龄是多少?”

张德海推了推眼镜:“三百多炉吧。各炉不一样,三号炉年轻些,应该能到四百。”

“四百炉。”陈钢重复,“但同样是15吨侧吹转炉,鞍钢可以做到六百炉以上。差距在哪里?”

生产科长掐灭烟头,语气有些不耐烦:“人家用的是镁碳砖,咱们是焦油白云石砖,成本差着好几倍呢!”

“不只是砖。”陈钢说,“还有过程控制。鞍钢每炉钢的吹氧时间误差不超过30秒,终点碳控制在±0.02%以内。我们呢?”他看向门口——李卫国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,正缩在门外,“今天的吹炼时间记录了吗?终点碳测了吗?”

李卫国脸色惨白: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
“因为测温枪坏了。”陈钢替他说完,“因为没枪,所以不测。因为不测,所以不知道终点。因为不知道终点,就只能凭经验——经验说差不多了,就出钢。但‘差不多’是多少?碳是0.08%还是0.12%?温度是1630℃还是1670℃?”

他站起来,走到墙边的黑板前。黑板上还残留着上周生产会的字迹,他拿起板擦,擦出一块空白。

“今天三号炉的问题,表面看是操作失误。”他用粉笔画了个圈,“氧压超标23.6%,水压只有设计值的一半。”

又在旁边画了个圈:“但为什么氧压会超标?因为压力表不准。”再画一个圈:“为什么水压不足?因为泵效下降,管路堵塞。”

圆圈一个个出现,连成链条:“为什么仪表不准?因为超期16个月没校验。为什么泵效下降?因为叶轮磨损,因为没人做定期维护。为什么不维护?因为备件缺货,因为维修人员不足,因为……”

他停笔,转身:“因为我们认为,只要钢水能流出来,就行。”

会议室里很安静,只有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的细微声响。

“我算几个数。”陈钢继续说,不用纸笔,数字从嘴里流淌出来,“三号炉炉壳材质Q235,厚度我们按45毫米算。今天红热区域中心温度,我估算是950℃。在这个温度下,Q235的屈服强度只剩不到30兆帕。”

“炉内压力多少?炉气压力约0.1兆帕,钢水静压0.125兆帕,加起来0.225兆帕。炉壳应力公式σ=PD/2t,直径3.2米,厚度取45毫米,算出来是8兆帕。安全系数30除以8,等于3.75,看起来安全。”

他顿了顿:“但这是均匀厚度的情况。今天红热区域的炉壳,厚度绝对不到45毫米。我推测最多40毫米,可能只有38。而且高温下材料会发生蠕变,实际强度还要打折扣。如果厚度真是38毫米,应力就是9.5兆帕。安全系数降到3.1。”

“再考虑温度不均匀导致的局部膨胀,应力集中系数至少1.5。实际安全系数只有2.0左右——这是冶金部规定的最低安全限。”

陈钢看向安全科长:“如果今天炉壳烧穿,15吨钢水漏出来,遇到地上的积水,瞬间汽化。水的汽化体积膨胀1700倍。0.5吨水就能产生850立方米的蒸汽,压力足够掀翻房顶。”

他放下粉笔:“这不是操作失误,是系统失效。从设备老化,到仪表失准,到维护缺失,到管理漏洞——每一个环节都在为事故创造条件。李卫国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”

九、 三个层面

李副厂长沉默了很久。他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,茶水很浓,颜色像酱油。放下缸子时,陶瓷碰撞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你有什么建议?”他问。

陈钢竖起三根手指:“三个层面。短期,今天就要做的。中期,一个月内能完成的。长期,需要规划和投入的。”

“短期第一项:三号炉立即停炉检修。超声波测厚——如果厂里没有,我去借。炉衬剩余厚度必须实测,如果小于150毫米,本炉役立即终止。”

“短期第二项:全车间压力表、温度计、流量计,一周内全部校验。不合格的换掉。”

“短期第三项:制定强制性的点检制度。每班必须检查氧枪喷孔磨损、炉衬侵蚀、冷却水压力。记录,签字,交接班确认。”

张德海想说话,陈钢没给他机会。

“中期第一项:设计氧枪压力双表监控。主表坏了,副表还能看。成本不超过200块钱。”

“中期第二项:推广快速热电偶测温。一支热电偶5块钱,一炉钢用一支,一年也就几千块钱。但终点碳命中率能提高至少十个百分点。一炉钢成分出格,废品损失就是几百块。这笔账划算。”

“中期第三项:冷却水系统改造。清洗管路,更换叶轮,把流量恢复到设计值。这需要停机,但我算了,如果三号炉停24小时,影响产量大概300吨,产值9万块。但如果不改造,下次可能就不是停产24小时,是停产三个月,损失几百万。”

李副厂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。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
“长期呢?”他问。

陈钢深吸一口气。这才是真正的挑战。

“长期第一项:转炉顶吹改造可行性研究。侧吹转炉已经落后了,顶吹复吹是趋势。我去查过资料,日本六十年代就开始普及,我们现在做,不早,但也不晚。”

“长期第二项:建立工艺模型。不需要计算机——暂时。我们可以用手算,用计算尺,用算盘。铁水成分、温度、重量,废钢配比,石灰加入量,吹氧量……这些参数之间有关系,可以算出来。虽然粗糙,但比凭经验强。”

“长期第三项,”他顿了顿,“连铸。”

这个词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。

“我们厂现在全部模铸,收得率85%都不到。如果上连铸,收得率能到95%以上。一吨钢成本能降30块钱。一年26万吨产量,就是780万。”

张德海终于忍不住了:“小陈,你知道一台连铸机多少钱吗?几百万!咱们厂去年还亏损呢,哪来的钱?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钢平静地说,“所以我说的是长期规划。三年,五年,甚至十年。但如果我们现在不开始想,十年后还是模铸。”

十、 第一个字节

会议室又陷入沉默。窗外的天完全黑了,工厂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在烟雾中形成朦胧的光柱。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,是厂区专用线上的机车在调度车皮。

“先做短期。”李副厂长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疲惫,“三号炉停炉检查,你负责。压力表校验,技术科配合。点检制度……生产科起草个初稿。”

他站起来,走到窗前,背对着所有人:“至于顶吹、连铸……以后再说。饭要一口一口吃。”

陈钢知道,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。在1980年,在一个亏损的钢铁厂,停掉一座转炉做全面检查,需要多大的决心。

“李厂长,”他说,“停炉检查期间,我想顺便做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给三号炉装一套简易的数据记录系统。”陈钢说,“不用电子仪器,就用机械计数器、记录纸、笔。记录每炉钢的吹氧时间、氧压、水温、出钢温度……所有能记的参数都记下来。连续记一百炉,两百炉。然后我们分析,看规律,找问题。”

他看向张德海:“张科长,我记得技术科有台老式记录仪,还能用吗?”

张德海愣了一下,点头:“能……能用。但那是用来记录温度的。”

“温度也行。”陈钢说,“先记温度,再记压力,再记流量。一点一点来。”

李副厂长转过身,看着这个年轻人。二十二岁,大学毕业才三个月,脸上还带着学生气。但刚才说的那些话,那些数字,那些冷静得可怕的分析……不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。

“你需要几个人?”

“两个就行。一个钳工,一个电工。再加……李卫国。”

“李卫国?”生产科长皱眉,“他今天差点出大事!”

“所以他最需要学。”陈钢说,“而且,他年轻,学得快。”

李副厂长摆摆手:“行。你看着办。”他走到门口,又停下,“小陈,你今天……表现不错。但厂里有厂里的规矩,事情要一步一步做。别太急。”

陈钢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
领导们陆续离开。会议室里只剩下陈钢和李卫国。烟雾还没散尽,在昏黄的灯光下缓慢盘旋。

“为什么是我?”李卫国问,声音还有点抖。

“因为你需要将功补过。”陈钢说,“也因为……我需要一个相信数据的人。”

他走到黑板前,擦掉刚才画的圆圈,拿起半截粉笔。粉笔粗糙的触感,在黑板上划过的“吱吱”声,还有扬起的白色粉尘——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。

他在黑板中央写下第一行字:

【三号转炉数据记录规范(草案)】

字迹工整,横平竖直。粉笔灰簌簌落下。

窗外,夜班的汽笛拉响了。悠长、低沉,在冬夜里传得很远。1980年11月7日,晚上八点零七分。

属于数据的时代,在这个数据匮乏的工厂里,悄无声息地刻下了它的第一个字节。

(第一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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