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意,莫名地淡了些。不是心软,而是一种发现了新奇玩物的探究欲。
他想看看,这女人能把这出戏演到什么时候。
剑镡离开了她的下巴。
林夕刚暗自松了口气,以为危机解除,却见萧玄手腕一转,那未曾完全出鞘的短剑,冰冷的剑身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她的脸颊上。
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带着羞辱的意味。
林夕浑身一僵,屈辱和恐惧交织着涌上心头。
【狗男人!拿剑拍女人脸!你算什么英雄好汉!有本事放开我单挑啊!(虽然我也打不过)】内心疯狂输出,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,甚至努力维持着那僵硬的笑容。
“既然爱妃对朕如此‘情深义重’,”萧玄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,“那便……侍寝吧。”
侍……侍寝?!
林夕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。按照原著,女配就是因为试图侍寝才死的,现在这暴君居然主动提出来?是试探?还是他改变主意了?难道她刚才的表演真的奏效了?
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潜在的生存希望让她一时有些发懵,抱着他腿的手臂下意识地松了些。
【真的……可以活下去了?】一丝微弱的、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盼,刚从心底冒头。
下一秒,就被现实无情击碎。
萧玄漫不经心地抽回了腿,仿佛甩开什么脏东西。他居高临下,用剑鞘指向龙床榻尾下方,那冰冷坚硬的紫檀木脚踏。
“就在此处,”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跪着。没有朕的吩咐,不许起身,不许出声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她瞬间惨白的脸,补充道:“好好‘侍寝’。”
最后两个字,他咬得格外清晰,带着浓浓的嘲讽。
林夕顺着剑鞘所指的方向看去,那脚踏又硬又窄,跪上一夜……
她眼前一阵发黑。
【我……我收回刚才的话!我宁愿死也不要这种侍寝啊!!!这比加班狠一万倍!这是酷刑!赤裸裸的酷刑!】内心世界瞬间电闪雷鸣,暴雨倾盆。
然而,她的身体却比内心诚实得多。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在萧玄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注视下,她甚至不敢有片刻的迟疑。
“是……臣妾,谢陛下恩典。”她垂下头,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压抑的颤抖。然后,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,艰难地挪动几乎吓软的双腿,一点一点,爬向了那个象征着惩罚与屈辱的脚踏。
每挪动一寸,内心的弹幕就疯狂刷新一波。
【资本家看了你的操作都要流泪!暴君!昏君!周扒皮!】
【我的腿……我的膝盖……明天会不会废了?】
【这什么破地板,冰死我了!】
【他是不是变态啊?喜欢看人罚跪?】
她小心翼翼地,在那狭窄的脚踏边缘跪好。脊背挺得笔直——不是因为想表现好,而是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,肌肉完全僵硬了。
萧玄似乎满意了。
他不再看她,随手将短剑扔回矮几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,吓得林夕又是一哆嗦。然后,他径直转身,重新躺回了那张宽大舒适的龙床上,甚至还顺手扯过了锦被,盖在身上。
烛火被宫人悄无声息地捻暗了几盏。

殿内光线顿时昏暗下来,只剩下角落里几盏长明灯散发着幽微的光芒。寂静弥漫开来,只剩下彼此清浅(林夕是故意压抑)的呼吸声,以及林夕内心永无止境的、嘈杂的哀嚎与咒骂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
膝盖从最初的冰冷刺痛,逐渐变得麻木,然后是钻心的酸胀和疼痛袭来。冰冷坚硬的木头硌着她的骨头,每一次细微的调整姿势都带来更大的痛苦。上半身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,眼皮也开始沉重地打架。
但她不敢动,更不敢睡。
龙床上那个男人的存在感太强了。即便他背对着她,没有任何声音,那无形的压迫感也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寝殿,让她如同惊弓之鸟。
【好累……好疼……好困……】
【他睡着了吗?应该睡了吧?】
【我能稍微动一下吗?就一下……】
【不行!万一他没睡着呢?被发现就是死!】
内心的挣扎从未停止。她只能拼命回想以前加班到凌晨三四点的“光辉岁月”,用“社畜の魂”来勉力支撑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窗外的天色透出一丝极微弱的灰白。
林夕的意识已经处于半模糊状态,全凭一口气吊着。膝盖和腰背的疼痛已经麻木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。
就在这时——
【叮——目标人物(萧玄)好感度+1。当前好感度:-98。】
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,在她混沌的脑海中炸响。
+1?
好感度……加了?
就因为……她老老实实、忍气吞声地跪了这一夜?
林夕猛地睁开困倦的双眼,因为极度震惊,甚至连身体的剧痛都暂时忘却了。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龙床上那道依旧背对着她的、似乎沉睡未醒的身影,内心充满了荒谬和巨大的疑惑。
【这暴君……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大病?!】
3 奉茶危机与“恶毒”心声
天光彻底大亮时,林夕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口气硬撑着的。
膝盖和腰腿的剧痛早已从尖锐转为沉闷的麻木,仿佛那下半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当守夜的太监轻手轻脚进来,得到萧玄一个淡漠的“起”字后,她才如同被赦免般,几乎是瘫软地从那冰冷的脚踏上滚落下来。
尝试站起的瞬间,双腿一软,险些直接跪回去。钻心的刺痛从膝盖骨缝里炸开,让她倒抽一口冷气,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【要死了要死了……这跟被十大酷刑轮了一遍有什么区别!】内心哀鸿遍野,脸上却还得强撑着,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,给宫人们伺候萧玄起身更衣留出空间。
萧玄甚至没多看她一眼,仿佛昨夜那个罚她跪了一夜的人不是他。他张开双臂,由着太监宫女为他穿上繁复庄重的玄色龙袍,戴上缀着十二旒白玉珠的冠冕。整个过程,他神情淡漠,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帝王威仪。
林夕缩在角落,偷偷活动着僵硬疼痛的四肢,内心疯狂祈祷:【看不见我看不见我,赶紧去上朝吧暴君!】
然而,事与愿违。
萧玄整理好袖口,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这边,淡淡开口:“你,随朕去御书房。”
林夕:“!!!”
【去御书房?!我去干嘛?!观摩您老人家如何批阅奏折、指点江山吗?还是换个地方继续折磨我?!】内心瞬间警铃大作,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。
但她没有说不的权利。
“是,陛下。”她垂下头,声音细弱,努力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正常些,一瘸一拐地跟在那道高大的身影后面。每走一步,膝盖都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御书房内,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息。萧玄在宽大的紫檀木御案后坐下,立刻有太监捧上堆积如山的奏折。他拿起朱笔,开始批阅,神情专注而冷峻,仿佛完全忘记了林夕的存在。
林夕僵立在下方,手足无措。站久了,膝盖的疼痛一阵阵袭来,让她脸色发白。
【所以叫我来就是当人肉背景板?罚站?这暴君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?!】她内心吐槽,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表露在脸上。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