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门口两棵枇杷树年年结果,我总会分给邻居尝尝。

今年却被几个租客带着朋友薅了个精光,枝叶果子扔得到处都是。
我找他们算账,他们理直气壮:
「不就摘了几颗破枇杷,至于吗?」
「你又没写牌子说不能摘,我们哪知道是你家的?」
「滚滚滚,别在这里碍事!」
其中一个油腻的胖子还对我开黄腔:
「我们不吃枇杷,吃你也行啊哈哈哈哈」
我气不打一处来,当即找上他们的房东。
也就是我妈的好朋友。
惹了我还想住在这?
没门!
我家门口有两棵枇杷树。
是我爷爷那辈种下的,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了。
树干比我大腿还粗,枝叶伸开来能遮住半个院子的天。
我没怎么特意打理过,顶多春天除除草,冬天修修枝。
但它们很争气,年年挂果,黄澄澄的,又大又甜。
这两棵树,是我们这一片的老招牌了。
从我有记忆起,每年五六月,金灿灿的果子压弯枝头,空气里都是那股清甜的香味。
左邻右舍的老人孩子,路过总会抬头看看,笑着说一句:
「今年结得真好啊。」
我也从没把它们当成私有财产看得多紧。
自家根本吃不完,熟了的时候,我会特意挑那些最大最漂亮的,摘上几大袋。
东家送一兜,西家给一篮。
李奶奶牙口不好,但就爱抿那个甜味。
隔壁张叔家的小孙子,每年就盼着我送枇杷去。
有时候我白天不在家,他们自己拿着竹竿勾几个解解馋。
我也从来不说啥,看见了还笑着招呼:
「多摘点啊!」
看着大家高兴,我也觉得这树没白长。
街坊邻里嘛,就是这点人情味撑着。
而且大家也都挺有分寸感的,也就摘来尝尝味,也不贪多。
又一年枇杷成熟季,今年树上坠满了黄澄澄的枇杷。
不少邻居跟我预定要来我家摘枇杷,我一一应和。
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两棵枇杷树不久之后会惨遭毒手。
那天我快到院子时,就觉着有点不对劲。
平时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那两团浓密的绿影和金点,那天却觉得视线莫名空旷了些。
等走近看清楚院子时,我整个人愣在原地。
两棵枇杷树,像是被蝗虫过境一样,秃了。
不是夸张,是真秃了。
但凡能够得着的地方,别说熟透的黄枇杷,连稍微有点泛黄的青果子都没剩下几颗。
只剩下树梢尖尖上零星挂着几个又小又青的,在可怜巴巴地晃着。
咬了一口,甚至只破了一点皮就被扔掉的枇杷到处都是。
有些还带着清晰的牙印,滚在土里,黏糊糊的汁水混着泥土,招来一群苍蝇嗡嗡乱飞。
这还不是最气的。
枇杷树下那才叫一片狼藉。
地上乱七八糟全是枇杷叶子,厚厚一层。
明显不是自然掉的,好多叶子连着嫩枝被粗暴地扯断。
几根低矮的枝桠明显被外力拉折了,断口白森森的。
我火一下就大了。
哪个王八蛋干的?
我没想到我就一天忘记关院子门,就遭贼了。
这哪是摘果子?
这分明是糟蹋破坏!
周边住的都是老人孩子,平常大家相处得挺好的。
我不相信他们会干出这种事。
我正气得浑身发抖,隔壁王婶拎着垃圾出来倒。
看见我和眼前的景象,叹了口气,快步走过来。
「回来了?看见了吧?」
她压低声音,朝斜对面那栋楼努了努嘴。
「下午闹哄哄的,我趴窗台看了,就那家租户。」
「几个小年轻,带了七八个男男女女过来,拿着长竹竿,又扯又打,跟土匪进村似的。」
「又笑又闹,摘了就啃,啃两口不对味就扔。我还以为他们跟你打过招呼呢。」
斜对面那家?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。
那是栋老楼的一楼,三个月前租出去了。
住着几个合租的年轻人,早出晚归的。
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,和他们碰面次数不多,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。
我没好气。
「我跟他们熟都不熟,打什么招呼?」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