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熏火燎，呛得人眼睛疼。
但我不在乎。
我只想让我爸在那边过得好一点，别缺钱花。
陈凯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婆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，跟几个老姐妹聊着哪家超市鸡蛋打折。
只有我一个人，守着这孤零零的火盆。
林晓晓捏着鼻子走了过来。
“哎呀，呛死了！这什么味儿啊！”
她嫌弃地挥着手。
“敏敏，你能不能别烧了？这烟灰满天飞，把我刚做的发型都弄脏了。”
见我不理她，更来劲了。
“我说你听见没有？现在都提倡文明祭祀，你搞这些封建迷信有什么用？烧几张纸你爸就能收到了？真是愚昧。”
我压着火，冷冷地说：“不爱闻就滚远点，没人请你来。”
“嘿！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？”
“我是怕你把这棚子点着了！这大风天的，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。”
说着，她竟然伸出那只穿着红高跟鞋的脚。
对着正在燃烧的火盆，狠狠踢了一脚。
火盆翻了。
几张着火的纸片落在我手背上，瞬间烫起几个大泡。
我疯了一样扑过去，想把火盆扶起来。
“林晓晓！我要你的命！”
我嘶吼着，眼睛通红。
林晓晓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，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你……你凶什么？我这是为了安全！陈凯！陈凯你快来啊！你老婆要杀人了！”
陈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。
一看这满地的狼藉，先是一愣，随即冲我吼道：
“周敏！你又闹什么？晓晓好心提醒你防火，你能不能别这么歇斯底里的？”
他看都没看我被烫伤的手。
反而心疼地蹲下身，去擦林晓晓鞋尖上沾的一点点黑灰。
“晓晓，没事吧？这鞋可是我上周刚给你买的，限量版呢。”
“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？我看晓晓踢得对！省得你搞得乌烟瘴气的，让亲戚朋友看笑话！”
婆婆也在旁边帮腔：
“就是就是，弄得到处都是灰，待会儿还得扫，麻烦死了。敏敏啊，你也太不懂事了，晓晓这是帮你省心呢。”
我低下头，默默地把散落的纸钱一张张捡回来。
即使是熄灭的，我也小心翼翼地收好。
陈凯以为我服软了，哼了一声。
“这就对了嘛，听话点，别给脸不要脸。赶紧把地扫干净，一会儿还得接待宾客呢。”
说完，他搂着林晓晓走了。
我摸出手机，发了一条微信。
“师兄，带上家伙，把兄弟们都叫来。”
中午吃饭的时候，灵堂旁边的偏厅摆了几桌。
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，正日子之前的饭，都得是素席。
豆腐、白菜、粉丝、木耳。
寓意清清白白，干干净净。
亲戚们都默默地吃着，谁也没挑理。
毕竟是丧事，谁也不是来为了吃这顿饭的。
可偏偏有人就不乐意。
“哎呀，这都什么呀？”
林晓晓拿着筷子，在盘子里翻来翻去，把那一盘好好的白菜豆腐翻得乱七八糟。
“全是素的？一点油水都没有，这怎么吃啊？”
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摔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