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遥将三个练习生资料扔在会议桌正中。
「陆衍缺少共情能力，沈墨清高不懂妥协。」
她指尖最终点在周予安照片上：
「我要这个——因为他眼睛里藏着和当年江叙一样的野心。」
「不同的是，我会让他这把火……只为我而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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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破晓”计划的第一次内部评估会，气氛凝重。
三个练习生的资料和初步评估报告摊开在光洁的会议桌上，像三张等待审判的命运之牌。艺人总监王曼抱着手臂，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的神情。
顾知遥站在桌首，目光扫过那三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。
“陆衍，”她拿起第一份资料，声音没有起伏，“北舞专业第一，身体条件和技巧无可挑剔。三天前安排的街头即兴表演任务，他完成了所有高难度动作，吸引了大量围观。”
王曼接口，语气带着赞许：“是，网络反馈很好，都说他是‘人间雕刻’、‘舞蹈机器’，粉丝涨得很快。”
“但是，”顾知遥话锋一转，将一份附带的数据分析图投射到大屏幕上，“这是他那段表演视频的观众情绪分析曲线。在他完成一个堪称完美的原地后空翻三周时，曲线几乎没有波动。而在表演结束后，一个小朋友跑上来送花，他因为担心弄脏衣服，下意识后退了半步——看这里，曲线出现了明显的负向波动。”
她看向王曼，眼神锐利：“他是在表演技巧，不是在传递情感。他缺乏与观众，与这个世界共情的能力。这样的‘机器’，或许能成为一流的舞者，但成不了能让人死心塌地的‘偶像’。”
王曼张了张嘴，想反驳，却在顾知遥冰冷的数据面前哑口无言。
顾知遥拿起第二份资料。
“沈墨，伯克利高材生，原创才华横溢。交给他的命题创作，他交上来的作品艺术性很高。”
内容总监点头：“旋律和编曲都很高级，业内几个音乐人听了都表示欣赏。”
“高级？”顾知遥轻笑一声，点开一段音频，“这是他在小组讨论时，因为一个和弦的使用与音乐制作人发生争执的录音片段。他说：‘庸俗的流行套路是对音乐的亵渎。’”
录音里，沈墨的声音清冷而固执，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。
“有才华是好事，但不懂妥协，不愿为市场、为受众做一丝一毫的调整，他的‘高级’，只会曲高和寡。”顾知遥放下资料，“我们要打造的是大众偶像，不是孤芳自赏的音乐家。”
会议室内一片寂静。两个被寄予厚望的苗子，被她三言两语，精准地剖开了致命的缺陷。
现在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一份资料上——周予安。
戏剧学院在读生，资料比前两人单薄许多，只有几段课堂表演片段和一张抓拍的生活照。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，站在阳光下，笑容干净，眼神却像藏着星辰，亮得惊人。
王曼忍不住开口，带着几分提醒和质疑：“顾总，周予安外形确实不错，演技也有灵气。但他的背景是三人里最普通的，没有国际光环，没有顶尖学历，粉丝基础几乎是零。选择他，风险最大。”
其他人也纷纷附和。
“相比前两位，他太‘素’了。”
“培养周期可能会很长。”
“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陆衍？共情能力可以后期培养……”
顾知遥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。她拿起周予安那份单薄的资料，走到投影幕布前，将一张周予安在表演课上，扮演一个濒死之人的特写镜头放大。
画面中的少年，眼眶通红，泪水将落未落，嘴角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，那种极致的脆弱与坚韧交织的眼神，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呼吸。
“看他的眼睛。”顾知遥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。
她顿了顿，指尖轻轻点在那双几乎要冲破屏幕的眼睛上，语气平静，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冷酷：
“我要他，就是因为这双眼睛。”
“因为这里面，藏着和当年江叙一模一样的、几乎要喷薄而出的……野心。”
“！”
一句话，如同惊雷，炸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！
江叙！这个名字此刻如同一个禁忌的诅咒，让每个人脸上都血色尽褪。那个刚刚被她亲手送进地狱的顶流，那个野心膨胀最终反噬自身的恶魔！
王曼失声惊叫：“顾总！你明知江叙他……”
“害怕了？”顾知遥侧过头，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惧交加的脸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奇异的弧度，“害怕培养出第二个江叙？”
她转身，再次看向屏幕上周予安那双充满渴望和力量的眼睛，声音低沉而清晰，带着绝对的掌控力：
“不同的是，江叙的野心，最终烧毁了他自己，也灼伤了所有人。”
“而我，”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屏幕上那双眼睛，仿佛隔着虚空，按住了那个年轻灵魂的命门，“我会亲手引导这份野心，掌控这份火力。”
“我会让他这把火，烧得恰到好处，足够耀眼，足够炽热，足以焚尽前路上所有的障碍……”
她收回手，环视全场，最终一字一句，宣告：
“并且，只为我而烧。”
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。
疯狂！太疯狂了！
明知是危险的野心家，却偏要将其选为利刃！这简直就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，在火山口上筑高台！
但看着顾知遥那双冷静到极致，也疯狂到极致的眼睛，没有人再敢出声反驳。
那种绝对的自信与掌控力，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荒谬的信任——或许，她真的能做到。
“通知周予安，”顾知遥坐回主位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公办，“明天早上八点，一号训练室，我要见他单独谈话。”
“另外，‘破晓’计划A组所有资源，即刻起向周予安倾斜。我要在一个月内，看到他的脱胎换骨。”
“散会。”
顾知遥率先离开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，坚定，果决，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期待。
王曼看着她的背影，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眼神明亮的少年，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。
她忽然想起顾知遥锁进保险柜的那份染血警告。
下一个……会是谁？
而现在，顾知遥似乎已经亲手选定了她想要的“武器”。
一场更加危险，也更加刺激的养成游戏，正式开始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