吏部尚书楚怀远正与夫人在花厅用茶,窗外几株晚桂尚存余韵,暗香浮动。管家楚忠脚步匆忙却又不失稳重地趋步入内,躬身禀道:“老爷,夫人,宫中有天使至,已至府门外,请老爷夫人速速开中门准备接旨!”
楚怀远与夫人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疑。此时并非年节大典,宫中突然传来旨意,必有要事。他不敢怠慢,立即起身,沉声道:“更衣,开中门,设香案,阖府上下,速速准备迎旨!”
一时间,整个楚府都动了起来。仆从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,中门缓缓打开,香案很快在正厅中央设好,香烟袅袅升起。

楚怀远换上绯色官袍,楚夫人也按品级穿戴整齐,率领阖家老小,于香案前跪伏迎接。只见宣旨太监手持明黄卷轴,步履沉稳地踏入正厅,面南而立,神情肃穆。
“圣旨到——吏部尚书楚怀远,接旨——”
浑厚悠长的声音在寂静的正堂回响。楚怀远率众叩首:“臣楚怀远,恭聆圣谕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太监展开圣旨,朗声宣读: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兹闻吏部尚书楚怀远之长女楚氏,娴熟大方、温良敦厚、品貌出众,朕与珍妃闻之甚悦。今皇九子年已弱冠,适婚娶之时,当择贤女与配。值楚氏待字闺中,与皇九子堪称天造地设,为成佳人之美,特将汝女楚氏许配皇九子为皇子正妃。一切礼仪,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,择良辰完婚。布告中外,咸使闻知。钦此——”
“臣……楚怀远接旨。谢主隆恩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楚怀远深吸一口气,双手高举,恭敬地接过那沉甸甸的明黄卷轴。
宣旨太监脸上露出程式化的笑容:“楚大人,恭喜了。令嫒得配皇子,乃是楚家满门的荣耀。” 随即,他声音略微压低,“皇上吩咐了,此番礼仪需从速办理,钦天监今日便会送来吉期,还请府上早做准备。”
香案上青烟袅袅,那卷明黄的圣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楚家每个人心中掀起了不同的波澜。
宣旨太监已被恭敬送走,正堂内只剩下楚家核心几人。吏部尚书楚怀远手持圣旨,眉宇间并无多少喜色,反而沉声道:“天恩浩荡,尔等需谨记。只是……宫中传来消息,九皇子殿下近来沉疴缠身,此次赐婚,或有‘冲喜’之意。此事关乎天家颜面与皇子安危,我楚府上下必须谨言慎行,全力操办,不容有失。”
话音刚落,站在主母柳氏身旁的二小姐楚婉如,脸上那原本因“皇子正妃”之位而迸发的灼热光彩,瞬间凝固了。
“冲喜?” 她心里咯噔一下。嫁给一个病重的皇子?若他……那自己岂不是一过门就要守活寡,甚至……陪葬?荣华富贵虽好,也得有命享受才行!这念头让她炽热的心冷却了大半。
可随即,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安静立在角落,低眉顺眼的嫡长姐楚思若。一股强烈的不甘又涌了上来。凭什么?这个从小病恹恹、唯唯诺诺的女人,也配做皇子正妃?就算是个病皇子,那也是天潢贵胄!这等尊荣,就算我不要,也轮不到她!
各种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翻滚,看向楚思若的眼神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恨。
楚怀远与柳氏心中各有思量,并未多言,先后离开了正堂,需去书房细细商议后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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