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
“秦小姐，你父亲情况危急，正在抢救，你快来一趟！”
我踉跄着冲进医院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一阵晕眩。
抢救室的红灯熄灭，医生疲惫地走出来，摇了摇头。
“进去见最后一面吧。”
我看到爸爸浑身插满管子，生命体征的曲线在监护仪上渐渐拉平。
秦亦宇和谢佳萍不知何时到了，一左一右地扑在病床前，开始了他们的表演。
“爸！都怪我没用！”
秦亦宇涕泪横流，抓着爸爸的手。
“我想开直播给您筹钱，可是，可是姐姐她……爸，您别怪姐姐，她不是故意的，她只是不懂事。”
他字字句句都在自责，却又巧妙地把所有黑锅都甩到了我的身上。
谢佳萍立刻跟上，用哭腔附和。
“老秦啊，你看看我们亦宇，为了给你筹钱，孩子都累成什么样了！”
“可你那个好女儿呢，只知道在外面借高利贷，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了！”
我爸艰难地转向我，我读懂了他的口型。
“桦君啊，照顾好……妈妈和弟弟……”
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慈爱，只剩下深深的失望和责备。
最后他死了，带着对我的误解和怨恨，死在了妻儿的谎言里。
葬礼上，哀乐低回，前来吊唁的亲戚坐满了灵堂。
我穿着一身黑衣，面无表情地站在父亲的遗像前。
秦亦宇和谢佳萍跪在蒲团上哭得伤心欲绝。
我走到秦亦宇面前。
“秦亦宇，当着爸的灵位，当着所有亲戚的面，把你做的好事说清楚。”
“你是怎么为了你的直播，眼睁睁看着爸的救命钱变成一堆废纸的？”
秦亦宇的哭声一滞，抬头惊恐地看着我。
谢佳萍立刻跳了起来，指着我的鼻子尖叫。
“秦桦君！你疯了！今天是什么日子，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！”
她转身对着满堂亲戚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。
“大家评评理啊！她爸刚走，她就来逼她弟弟！我们亦宇为了给他爸筹钱，吃不好，睡不着啊！”
“她自己借了一屁股债不还，现在还有脸在这里闹事！老秦啊，你死得好冤啊！”
亲戚们立刻围了上来，对着我指指点点。
“桦君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？你弟弟已经够难过了。”
“一家人，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，非要让你爸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！”
我看着他们，原来在这个家里，说真话的人才是罪人。
就在这时，秦亦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。
他看了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狂喜，随即又立刻换上悲痛的表情。
他拿出手机，熟练地打开了直播。
看来他的账号解封了。
他把镜头对准父亲的黑白遗像，对着屏幕哽咽。
“家人们，感谢关心，我父亲……他走了。”
“我现在心里好痛，但我不能倒下，因为我还要撑起这个家，还要赚钱还姐姐欠下的债。”
“今天这场直播，我不带货，只想陪陪爸爸。”
“哦对了，这款纸巾是我爸生前最喜欢用的牌子，吸水性特别好……下面小黄车给大家上了链接，买一送一。”
他竟然在爸爸的葬礼上，利用爸爸的死直播带货！
怒火烧光了我最后的理智。
“秦亦宇！”
我冲上前，一把夺过他的手机。
“你干什么！”
秦亦宇像是早就料到我会如此，他顺势向后一倒，摔在地上。
手机掉在地上，摄像头恰好对着我们。
直播间里几万名观众看到，我“凶狠”地推倒了“悲痛欲绝”的弟弟。
“姐！我知道你怪我没本事，赚不到钱！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！爸才刚走啊！”
他捂着脸在地上哭嚎，弹幕瞬间爆炸了。
【卧槽！这女人是魔鬼吗？她居然还动手？】
【心疼主播，摊上这么个姐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。】
谢佳萍见状，立刻扑了过来。
“秦桦君！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们母子才甘心！”
“我们只是想直播赚点钱，把家里欠的债还上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！”
她的哭诉，坐实了我“恶毒姐姐”和“败家女”的罪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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