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半夜三点，老公公司最近爆火，凹单身妈妈人设的主播打来电话。
哭着说被网暴到品牌方要撤资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才为了应对商战连轴转了几天没合眼的老公，抓起车钥匙就要去陪她处理。
到第二天晌午才带着一身疲惫回来。
“林薇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，更别说现在舆论压力这么大，一点错都可能毁了她。”
见我沉默地坐在梳妆台前没反应，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。
“林薇是公司现在的顶梁柱，还关系着那么多投资方，于公于私，我都必须稳住这个局面。”
“我保证，等这阵风头过去，我就不再手把手教她了，别闹脾气了好不好。”
可这一次，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……
沈聿的手僵在半空，眼底的红血丝里全是错愕。
他第一时间伸手想碰我的肩，像以前那样哄劝，却被我偏头躲开。
“酥酥，你说什么？别闹，我这几天熬得脑子都木了，你再跟我开玩笑……”
“我没开玩笑。”
指尖掐进掌心，痛感让我更清醒。
“离婚。”
梳妆台的镜子映出我苍白的脸，却也映出我眼底的决绝。
他像是没听清，又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到极点的笑话，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……酥酥？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就因为我去帮了林薇？”
抓了把头发，他再次试图靠近。
可我直接推开了他。
微微一愣后，他眼底掠过一丝慌乱，语气里带着恳求。
“酥酥，别闹了行不行？我真的很累。”
“昨晚是因为林薇被人网暴得太厉害了，甚至还威胁品牌方撤资。要是真撤了，公司下半年的营收就完了！”
“她毕竟一个人带孩子，没了这份工作，她们娘俩喝西北风去？”
“你看，我回来还记得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早餐，你该明白我的心意！”
他指着梳妆台上那份依旧温热的早餐，像在展示他爱我的证据。
是啊，他总是记得这些小事，记得我爱吃什么，喜欢什么牌子的首饰。
用这种轻而易举的温柔，一次次让我咽下所有委屈和疑虑。
可我此刻平静得可怕。
“沈聿，我是认真的。离婚。”
看他像是被烫到了，猛地拔高声音。
“黎酥，你别钻牛角尖行不行！我和林薇就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，我帮她是因为她是公司的顶梁柱，也是因为她确实可怜。”
“她只是员工，而你是我的妻子！你以前总说会支持我的事业，说我们是一起打拼的战友，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小气？”
我看着他，看着这个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，却不再言语。
见我不说话，只是收拾行李，沈聿才像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。
猛地抓住我的手腕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黎酥，就因为一个林薇，你非要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毁了是吗？”
“我告诉你，不可能！我不会签字的，你别想离婚！”
2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，手腕上立刻红了一片。
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后，我顿了顿说：
“沈聿，我会走法律程序，你签不签字，都改变不了结果。”
他盯着我看了半分钟，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下去。
最后冷笑一声，转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。
“好，黎酥，你够狠。我倒要看看，你离了我，能过得有多好！”
门被摔上的巨响震得墙上的婚纱照晃了晃。
照片里的沈聿抱着我笑得灿烂。
拍照时，他还说以后每年我们都拍一套，拍到老。
现在看来，那些话就像个笑话。
第二天早上八点，我拖着行李箱去了沈聿的公司。
前台小姑娘看到我，眼神瞬间就变了，手忙脚乱地摁下内线。
“沈、沈夫人，您怎么来了？沈总今天一早就去见品牌方了，要不您先在会客区等会儿？”
我没理她，径直往走廊走。
路过市场部门口，原本嘈杂的说话声突然就停了。
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黏在我身上。
有人飞快地低下头，有人则毫不掩饰地打量我，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。
“就是她啊，听说因为林薇姐要跟沈总离婚。”
“林薇姐多不容易啊，一个人带孩子，还帮公司扛了这么多业绩，沈总帮衬点不是应该的吗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沈总为了公司，这半个月都没怎么睡过整觉，她倒好，不仅不体谅，还闹离婚，真是……”
“小声点，别让她听见了。”
听着这些议论声，我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。
我知道，此刻的我，在所有人眼里，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。
是那个阻碍沈聿“帮助弱者”，阻碍公司发展的绊脚石。
冷笑一声，刚要起步，突然被人撞了个趔趄，怀里的文件散了一地。
“嫂子！对不起对不起！”
是林薇。
她头发微乱，眼睛肿得像核桃，一看就是刚哭过。
蹲下去捡文件时，怀里的手机滑了出来。
屏幕壁纸是她和孩子的合照，照片里的孩子笑得天真，衬得她更显柔弱。
“您怎么会来这儿啊？是不是找沈总？”
她捡完，小心翼翼地把文件递还给我。
手指还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，像是在安慰。
“都怪我，昨天太急了，没考虑到您的感受，让您和沈总吵架了。要是早知道会这样，我昨天说什么也不会给沈总打电话的……”
她的声音不大，正好能让周围探头探脑的同事都听见。
立刻就有几个同事围了过来，七嘴八舌地安慰她。
“林薇姐，你别自责了，这跟你没关系，是沈夫人想多了。”
“就是啊，沈总帮你是应该的，你一个人带孩子这么难，换谁都会帮一把的。”
没听见我的回应，林薇抬头红着眼圈看向我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“嫂子，我跟沈总就是纯粹的工作关系。要是您介意，我今天就跟沈总说，我调去分公司，或者我辞职也行。”
“不能因为我，毁了您和沈总那么多年的感情，不能因为这点误会就散了啊……”
3
可我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，心里一阵恶心。
“林薇，你觉得这是误会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随即低下头，眼泪滴在文件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“嫂子，我知道您心里有气，您怎么对我都行……可昨天那些人在网上骂得那么难听，还扒出了我家的地址……”
“孩子吓得直哭，抱着沈总的腿喊‘叔叔救我’，沈总也是看着孩子可怜，才留下来陪我们的。”
“他还跟我说，让我别担心，说您通情达理，肯定能理解……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的议论声更明显了。
“人家沈总都这么说了，她还不依不饶，真是太小题大做了。”
“我的天，孩子都吓成那样了，她还在这计较这些？”
“林薇姐太不容易了，某些人真是铁石心肠…”
我站在那里，像一座被潮水围攻的孤岛。
冷冷地看着她表演，看着这群被蒙蔽的看客，最终，什么也没说。
在一片异样的目光中，离开了公司。
可我的沉默和离开，被林薇和她背后的拥护者解读为理亏和败退。
当晚，林薇就在她的个人直播间里，进行了一场“感谢大家关心，我会坚强”的主题直播。
素颜出镜，眼睛红肿，背景却是略显凌乱的家。
在网友的再三关心下，她“不得已”地提到了我与她的风波。
“……真的没什么，就是一点小误会。大家别去怪任何人，尤其是沈总和他的家人……沈总是好人，是我和孩子的大恩人……要怪就怪我命不好，总是给别人添麻烦……”
她说着别怪，眼泪却流得更凶。
没半小时，#心疼林薇##沈总夫人好大的威风#等词条迅速被刷上热搜。
我的社交媒体账号瞬间被恶毒的私信和评论淹没。
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网暴，让正在关键融资阶段的公司受到冲击，原本顺利的谈判骤然陷入僵局。
短短几日，我就成了人人喊打的恶女臭虫。
深夜，沈聿一回来，就把平板电脑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黎酥，你也是从主播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！这些手段你难道不熟悉吗？黑通稿、带节奏、煽动情绪……”
“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一点负面新闻都会被无限放大！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林薇现在有多难！”
他声音沙哑，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疲惫。
“是，我陪她是多了点，可你想想她一个人拖着孩子，背后多少人盯着她想把她拉下来？”
“酥酥，我们当年也难过的，将心比心，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？你现在这样揪着不放，不是在帮外人递刀子捅我们自己人吗？”
然而，面对他的苦口婆心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所以，你同意离婚了吗？签了字，你可以立刻发布声明，把我塑造成一个因嫉妒而自食恶果的前妻，彻底切割，拯救你的公司。”
沈聿却像是被我的话刺痛，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，怒吼道：
“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离？就为了争一口气？证明你是对的？”
4
“明天，明天你就跟我去公司，我们合体亮相，你去给林薇道个歉，就说一切都是误会…”
我看着沈聿眼底的急切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他嘴里说澄清误会，却完全没提我这些天承受的网暴。
没提我手腕上还没消的红印，更没提那些年我陪着他打拼时，说过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承诺。
“沈聿，我道歉什么？道歉我不想看着自己的丈夫半夜跑去陪别的女人？道歉我不想被人当成阻碍公司发展的绊脚石？”
“还是道歉我没像你期待的那样，对着那个踩着我博同情的人笑脸相迎？”
他的肩膀僵了一下，像是被我的话戳中，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：
“那只是误会！林薇不是故意的，她只是太害怕了！”
我没接沈聿的话，只是走到窗边。
楼下的路灯亮着，却照不进我心里的冷。
“酥酥！你就不能再想想吗？融资一结束，我就……”
可看着我毫不反应的样子，他顿时怒上心头。
“黎酥！你到底有没有心？就因为我帮了林薇几次，你就要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、这么多年的打拼，全毁了？”
“公司现在卡在融资的关键节点！林薇一倒，半个公司的人要失业！黎酥，你以前不是这么自私的人！”
“我只说，我们离婚。”
沈聿被这句话激怒了，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杯，重重砸在地上。
“好！好一个离婚！”
他说着就摸出手机，手指飞快地拨号。
没等半小时，门铃就响了。
我妈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，焦急地询问。
我爸跟在后面，脸色也不好看。
而沈聿见状却立刻上前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。
我妈似是明白了什么，拉着我的手叹了口气。
“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，可你们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不容易，别因为林薇这点事就闹离婚，不值得。”
我看着爸妈满是担忧的脸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。
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。
可有些事，我不能跟他们说。
至此，沈聿见我还不松口，彻底急了。
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胳膊，声音里带着威胁：
“黎酥！爸妈都来了，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？你非要把我逼急了，是不是？你就不怕爸妈生气？”
我用力甩开他的手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。
“沈聿，你别逼我。”
“有些事，我不想当着爸妈的面说，你别逼我把话说透。”
他愣了一下，脸色微微一白，抓着我胳膊的手松了松。
可随即又像是不甘心，咬着牙说：
“有什么话你就说！我没做过亏心事，我不怕！”
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，我终于不再犹豫。
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，放在茶几上，推到他面前。
当沈聿看清照片上画面时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里，爬满了震惊。
原本还想劝我的话，此刻却全堵在了喉咙里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过了很久，他才慢慢抬起头。
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。
“好，我答应你，我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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