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倩彻底上钩。
我哥江明的人生，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，一夜之间从躺在沙发上的废物，变成了朋友圈里的青年才俊。
他开上了林倩的白色宝马，手腕上是高侈手表，最新款的手机一天换一个。
回到家，他把车钥匙往桌上随手一扔，那清脆的碰撞声，成了这个家最新的权杖。
“妈，这菜怎么做的？咸了。”
“还有这汤，油不放要钱吗？”
他靠在沙发上，对我妈颐指气使，姿态拿捏得像是训斥一个不合格的保姆。
我妈非但不恼，反而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，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点头哈腰：
“是是是，明明现在是大老板了，口味刁了，妈明天就改。”
我爸江国强看得眼都红了，搓着手凑到我妈身边，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兰儿，你看小明都出息了，是不是也该让我回回本了？手气马上就回来了。”
我妈脸上闪过一丝为难，但很快就被虚荣的快感冲散，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塞给我爸，嘴里还念叨着：
“省着点花，这都是为了小明的将来。”
“等到他们结了婚，你要啥没有啊？”
利用这段混乱的时间，我悄悄在城中村找好了最廉价的出租屋。
我借口办健康证，拿到了家里的户口本，在楼下打印店，将它和我的身份证复印了十份，塞进书包最深的夹层里。
这个家，表面上因为我哥的飞黄腾达而喜气洋洋。
门一关上，就是高利贷和赌债堆起来的深不见底的旋涡。
终于，林倩的家人提出要订婚。
消息传来那天，我妈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，拉着我爸和我哥，畅想未来。
“等结了婚，我们就是亲家了，他家的生意，怎么也得带带小明。”
“到时候我们换个大别墅，给你爸买个新车！”
他们沉浸在一步登天的美梦里，直到林倩带来她父母的条件，彩礼三百万。
三百万。
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，整个人都蔫了。
三百万，对这个早已被掏空的家来说，是天文数字。
“三百万......他们家那么有钱，怎么还要这么多......”我妈喃喃自语，彻底慌了神。
我爸猛地吸着烟，一根接一根，烟灰掉在裤子上都毫无察觉，嘴里不断咒骂着：
“他妈的，这是卖女儿吗！”
全家人乱作一团，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，只剩下绝望和愤怒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我哥江明，眼睛里迸发出一股邪性的光。
“妈，慌什么。”
他凑到我妈耳边：
“让倩倩先从家里拿，等结了婚，她家的钱，不就都是我们的钱了吗？”
我妈猛地一颤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哥。
“啊？儿子你真是个天才！”她激动的跳了起来。
“那当然！林倩她那么爱我，肯定会答应的！”我哥提高了音量，“再说了，等她嫁过来，她爸妈还能把我们怎么样？”
“好！”她一拍大腿，“就这么干，明天你就去找林倩聊！”
第二天，我去倒垃圾，正巧碰上对门最爱嚼舌根的王阿姨。
她热情地拉住我：“苗苗啊，听说你哥要订婚了？真是恭喜啊！”
我低下头，做出担忧的样子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能让她听清。
“是啊，就是......就是彩礼有点多，我哥正发愁呢。不过倩倩姐对他真好，说要帮他一起想办法......唉，希望她家里人能理解吧。”
王阿姨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没过几天，林倩那傻姑娘真的偷偷给我哥转了三百万。
当那三百万转入我哥账户时，全家人都疯了。
我哥搂着我妈，意气风发地宣布：“妈，等结了婚，我给你买个金铺！”
我妈捂着嘴，激动得浑身发抖，泪水夺眶而出，嘴里不停地念着：
“我的好儿子......妈的好儿子啊......”
我站在角落，看着眼前这场荒诞的戏剧。
终于快要进入高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