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发的回信，是几段不成文字符。
我想到他一边捂着心脏，一边颤抖着手想要质问对方的样子，泣不成声。
为什么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！
许久，抢救室的门开了。
医生严肃地一步一步朝我走来，我的心脏也一寸一寸地沉下去。
“我们尽力了，请您节哀吧。”
说完这句医生便不再停留，忙着去抢救下一个病人。
父亲蒙着白布被推出来，我像个鬼一样跟着去了太平间。
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，父亲憨厚的笑脸，粗粝的大手温柔地抚摸我的头。
明明上一次来病房，他还下楼买了新鲜的芒果，剥皮切成小块给我吃。
“我家肖雨最爱吃这个，都给肖雨......”
“等爸病好了，带肖雨去乌镇玩。”
如今我唯一所剩，也都不复存在了。
死一般的寂静里，我发消息给Y男。
“我爸死了，你害死的，我要让你偿命。”
一个虚拟号码打电话进来，声音十分油腻。
“妹妹，这话说得不对，你爸明明是你害死的。谁让他心脏那么脆弱，看了点黄片就不行了？哈哈哈！”
“要不是你招惹老子，老子也不会来起你的号，说不定他还能多活两天。所以一切都要怪你啊妹妹，不是喜欢正义吗？不是爱举报吗？老子就是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我死死盯着眼前父亲的尸体，沉默了很久。
“那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？”
“简单，你带着钱来这个地址，自己一个人来。我能监控到你手机，要是敢报警我就弄死你。”
Y男猥琐地低笑起来。
“只要你顺从我，我就删掉网上你所有的黑帖。”
我在太平间冻到室温，赶来的姑姑把我揪了出来。
她哭得两眼红肿，问清楚实情后说要报警。
我按住她的手。
“报警没用，他很厉害，警察抓不到他。”
而且警察也管不了他，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在被造谣诽谤，每天都有人因为流言想不开。
他们不可能为了我这么一号小人物，动用大量警力去抓。
可想而知，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愈演愈烈的谣言，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扛过去。
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。
“姑姑，我认命了，你别管我了，我不想再牵扯到你们。”
Y男知道我家的地址，给我寄了一套情趣内衣。
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。
我匆匆办完父亲的葬礼，也不准备吃席，全程让姑姑代理。
姑姑见我接了个电话就要走，她劈手夺过我的手机，质问我在给谁打电话。
我让她别管，她却翻出聊天记录。
“肖雨，你傻了是不是，明明该报警啊，怎么能去找那个男人！”
她急得跺脚，又扯开我的衣领，看到了里面的露骨的内衣。
“你这个蠢货，你爸都被他害死了，你还要上赶着伺候他！”
耳边都是亲戚们对我的谩骂，对我父亲的不值。
我的脸被狠狠扇歪了。
但依然没有停下脚步。
姑姑被我推倒，大哭起来：“我苦命的哥啊，他养了个什么玩意啊......”
声音很快随风消散，我来到一座废弃烂尾楼。
走到顶层的时候，我终于看到了Y男。
他就是人群中最普通的样貌，却一脸淫笑，眼神中带着天生的戾气。
“你比照片好看多了啊，啧啧，还是处吗？”
他朝我吹了个口哨，伸手过来。
我挡住他的手。
“你就不怕遭天谴吗？”
Y男微怔，随后冷笑一声：“老子的字典里天生没有正义两个字，你忤逆我，我就不让你好过！”
“Y男，你会遭报应的。”
他不屑地啐了我一口，随后起身过来，我的外套瞬间被扒开。
眼前摆放着几台手机正在直播，接口是海外的一个地下色情网站。
他恶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，我趁其不备用手里的美工刀狠狠划开了他的脖子。
可惜偏了一点，没到动脉。
“操，你敢阴老子！”
他捂着流血的脖子狠狠打了我一巴掌，夺过美工刀抵上我的脸。
“贱人，我让你毁容！”
我疼得撕心裂肺，抬腿踢他裆部，拼尽全力从他身下逃脱。
Y男还要追过来，我却直接跑到没有封窗的平台边缘，纵身一跃。
“卧槽，你疯了！”
他大叫一声。
急速下坠的时候，我闭上眼，笑了。
耳边传来一声机械声。
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。
“替罪羊系统已生效，马上为您进行业障嫁祸。”
“您，以及您妹妹阿兰的怨气，都将转移到陷害你们的人身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