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说的是这家公司最擅长用最贵的物料,做出最浮夸最华而不实的效果。
风评是在烧钱上最好。
果然,执行团队很快提出了更烧钱的方案。
比如,晚会所有的酒杯,都要用真冰雕刻。
再比如,要从国外空运会发光的蓝色水母,养在“波塞冬宫殿”周围。
何苗苗被这些疯狂的想法迷住了,一一采纳。
预算的黑洞,越挖越大。
深夜,办公室只剩我一人。
我将何苗苗那份愚蠢至极的“创意简报”,和地上摔得粉碎的奖杯照片,放在一起。
匿名发给了圈内以毒舌著称的博主。
邮件的标题。
“据说这是某公司年度慈善策划,为‘天才新人’让路,功勋总监的奖杯成了祭品。”
全城都在为百年不遇的洪灾悲恸。
记者那篇深度报道,将这场天灾下失踪儿童的悲剧,剖开在所有人面前。
何苗苗和沈泽,在看到报道的瞬间,第一次感到了害怕。
办公室里,何苗苗脸色惨白,再没有半分“天才策划”的骄矜。
“这……这报道一出,我们的‘水上狂欢’不就成了全民公敌?”
沈泽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,烟一根根地抽。
他想中止项目,可白纸黑字的对赌协议,还有那天文数字般违约金,死死压着他。
我“恰好”路过,端着咖啡,一脸惊慌。
“天啊,这可怎么办?我们的晚会简直是撞在枪口上了!”
“这报道早不发晚不发,偏偏在这个时候……是不是对家公司在背后搞我们?”
一句话成功点燃他们的怒火。
“肯定是!这帮孙子太卑鄙了!”沈泽一拳砸在桌上。
何苗苗也找到情绪的宣泄口,疯狂咒骂“对家”的阴险。
他们被转移了全部的注意力,再没看我一眼。
我转身离开,将他们的歇斯底里关在门后。
晚会前夜,我刚到家,沈泽就回来了。
他将廉价的首饰盒,扔在玄关的柜子上。
“苗苗给你挑的。”
我打开盒子。
俗气的水钻项链,在灯光下折射廉价的光。
“她说你品味太差,明天别穿得像去奔丧。”
“戴上这个,至少能给公司留点脸。”
我没有动,只是看着他。
他忽然冷笑,俯身。
“上一世,你就是因为这副死板无趣的样子才输的。”
“你看,现在所有人都喜欢苗苗的活泼热情,而你,林辛晚……”
“只配戴她挑剩下的垃圾。”
原来他也是重生的。
原来他什么都知道。
知道我前世如何惨死,知道我这一世是来复仇的。
可他选择了站在何苗苗那边,再一次将我推入深渊。
他看着我失去血色的脸,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,转身进了浴室。
我拿出一次性手机,给张总的私人助理发了条短信。
“张总,请务必亲临明晚的晚会现场,您会看到一场‘精彩绝伦’的表演。策划者说,这是献给所有逝去灵魂的‘赞歌’。”
很快,手机震动下。
“好。”
我捏碎了手机卡,冲进马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