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岁那年,父亲为了68元彩礼,将我少女身给了村头老鳏夫。
嫁人当天,喜轿轰然倒地。
红盖头滑落的刹那,挡在我身前的祁铭满身是血。
老鳏夫没了气息,祁铭举起匕首对准父亲,却在未落下前被一颗子弹贯穿右臂。
审讯全程他一言不发,独独只留下一句:
“傅晚笙只能嫁给我!”
四年后,祁铭出狱。
他用在里面攒下的所有积蓄为我买了件婚纱。
又凭着一辆手推三轮硬生生在港城闯出一片天。
他把我宠上心间,全港城无人不知,无人不羡。
今天,是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。
我看着衣柜中堆积成山的情趣内衣,最终还是无力地笑了。
祁铭不以为意,将柜门轻轻合上,俯身吻住我的无名指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:
“今晚想吃什么?日料,法餐?”
我摇头,将钻戒摘下:“我想离婚。”
指尖传来钻心的痛,可祁铭的目光依旧温柔:
“晚笙,你明知道,你是我唯一的妻子。”
........
祁铭将我带进提前包场的餐厅。
他折下玫瑰插进我的发丝,眼里满是病态的痴迷与爱恋:
“晚笙,无论过了多久你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。”
他低头吻去我眼尾的泪珠,然后一路向下。
在包覆唇畔的前一秒,一个消息提醒打断了他的动作。
祁铭仅是扫了一眼,眸子便瞬间恢复清明,拿起外套朝大门快步而去。
“晚笙,我有急事,你先吃吧。”
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,我不阻拦,因为我知道开口也不过是自讨没趣。
直到红烛燃烬,我起身想走却迎面撞上一个娇俏的身影。
沈薇目光中的是赤裸裸的挑衅:
“还等呢?你的老公去给我买草莓蛋糕了。不过他也真傻,看到我要吃就急匆匆地去了。”
“根本不想这么晚了哪里还会有卖草莓蛋糕的呢?”
她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得意。
我知道,是祁铭给她的底气。
“和我没关系。”
我不愿理会,侧身便要离开。
沈薇却忽然伸手,一把扯下我颈间的祖母绿项链。
皮肤上传来灼烧般的痛,血液顺着被磨破的伤口滴落在礼服前襟。
她挑眉看着我,像是在期待我接下来的反应。
我敛下眸子,深吸一口气:
“让开...”
“啪!”
沈薇扬手,一个耳光打断我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。
她摇着头,死死攥住我的头发:
“无趣,真是无趣至极。”
我下意识挣扎,却在看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时忽然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。
那是祁铭向我求婚的钻戒…
沈薇笑得轻蔑,解开上衣露出密布在身体各处的吻痕:
“阿铭说你在床上就像陈旧生了锈的齿轮,转不动也发不出声响。”
“如今看来倒是真的,难怪他来找我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。”
说着,她伸出细长的指尖,狠狠抵住我的小腹:
“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你和阿铭都没有孩子吗?”
“阿铭说他有洁癖,而你这里面,实在是太脏了...”
瞬间,寒意侵袭全身。
喉头像是被浸了冰水的麻绳勒住,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至眼前。
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雨夜闯进柴房的鳏夫。
那种刻入骨髓的无力和几乎要将身体撕扯开来的痛...
我瞬间瘫软在地,捂着嘴拼命干呕。
沈薇用鞋跟抵住我的额头,尖锐的笑声几乎割裂我最后的理智。
“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是吗?那晚阿铭要的过分了,我和他生气,他为了哄我开心就把这事当故事说给我听。”
“他说他每每要到顶端时就会想起这件事,只要看到你的脸就怎么都做不到最后一步。”
“祁夫人啊,人要脸树要皮,活成你这样要是我早一根白绫吊死在屋梁上了。”
......
凌晨,祁铭回来了。
彼时我正站在庭院内,将衣柜中的秽物挨个丢进火盆。
“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,天冷当心着凉。”
我后退一步,冷冷地看着他:
“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?”
祁铭没有回话,骨节分明的手将围巾取下后轻轻绕上我的脖颈。
“老婆,周年快乐。”
围巾上充斥着淡淡的奶油香气,沈薇的话回荡在耳边。
我突然情绪失控猛地推开祁铭,朝他撕心裂肺地哭喊:
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?”
祁铭眸中闪过一瞬的震惊,随即又恢复往常那份温柔,伸手将我揽入怀中:
“今天日子特殊,小女孩偏爱吃醋,我让她收敛些就是了。”
“乖老婆别闹好不好?大不了我明天带她来给你道歉。”
对,别的女人在我和我丈夫的结婚纪念这天吃醋找上门,我的丈夫却让我别跟她计较。
看着周围的一切,我忽然觉得很陌生。
祁铭总是这样,他冷静,自持,恰到好处又游刃有余,反倒把我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。
良久,我抬头朝他笑笑,从口袋中掏出戴着钻戒的半截手指丢进火堆。
“不用,我已经惩罚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