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景荥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。
眼底闪过一丝慌乱。
嘴巴微张盯着我。
怎么都说不出半句话。
我转身离开的时候。
周瑾菲勾住池景荥的肩膀,隔着衣服,揪了一下他的胸。
特意用我能听见声音,夸奖对方:
“可以啊池大儿!这驭妻术杠杠的!嫂子屁都不敢放一个。”
话音落地,其他人也嬉笑着围了上去。
只有我,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。
抱着女儿的骨灰盒,无声离开。
拿出满屏裂网的手机。
我给女儿生前的主治医生发了条微信:
【何医生,麻烦你把我女儿生前,最后一场手术的全程录像发给我。】
我记得,国外专家曾亲口跟我保证过。
囡囡只是胃肠道里长了个小肿瘤。
手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。
我不信什么手术意外。
说不定,全是池景荥虚伪的一面之词。
让我失去了,一个律师该有的理智和分析。
嫁给池景荥之前。
我曾是国内胜诉率最高的金牌律师。
是他在求婚礼上。
求我放下事业,专心做他的全职太太。
我以为我们有了孩子会奔向美好。
没成想,在求婚现场点头的那刻。
双脚就已经踏进了,池景荥亲手营造的婚姻坟墓里。
而现在。
我只能抱着女儿的骨灰盒。
迈开步子。
从那堆坟墓里爬出来。
重新站回高处。
寺庙里的风柔和而肃静。
却将他们放肆的嘲讽声。
更清晰地吹到我耳边:
“池哥不亏是池哥,一个动作就把咱们关大律师治得服服帖帖的!
“要我说啊,女人就该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别整天跑出来碍咱们兄弟几个的眼。
“还是大菲爽快!池哥,要不你离婚把大菲娶回去吧!”
池景荥心里跟团乱麻一样。
根本没把这些话听进去。
不知怎么回事。
他觉得刚刚的我很不对劲。
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。
周瑾菲瞥了一眼池景荥。
上扬的嘴角迅速平下去。
朝那几个朋友虚空踢了一脚:
“滚滚滚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”
我自动屏蔽掉那些话。
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回家。
独自一人联系好墓地的工作人员,三天后下葬。
池景荥又是一夜未归。
周瑾菲的朋友圈却热闹得很。
一群人从寺庙离开后,去了私人游泳馆。
结束后又转道去了KTV,最后在酒吧狂欢。
热闹得好像在庆祝谁的生日一样。
女儿的去世。
难受的,到底只有我一个人。
何医生是凌晨,把手术视频发给我的。
还给我回复了一条微信:
【抱歉关律师,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下的严重错误,向医生申请离职。】
【若您有需要,可以随时联系我。】
我迫不及待用电脑打开。
看见女儿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床上。
我的心再次揪到嗓子眼。
泪水也跟着涌出眼眶。
手指不自觉抚摸视频里女儿的脸蛋。
一开始,手术过程都很顺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