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后,孟婉茹和顾修远将我送去了学校。
我穿着干净整洁又漂亮精致的校服,忍不住摸了又摸。
我从来都没有穿过校服,因为上一世,我从来没有念过书。
“女孩子读什么书?那不就是浪费钱吗?”
“把做家务伺候人的活学会了,等年龄到了找个人嫁了就行。”
于是,我只能趁着放牛的时间,跑去村里的学校,趴在窗户外偷听。
他们都穿着校服,坐在学校里,高声地读着课文,听老师说着村子外的世界。
那时候,我好羡慕他们。
我也好想好想,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可当我这一世,真的做到了教室里,我却迷茫极了。
课本上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陌生。
尤其是英语课,让我宛如听天书一般。
一天下来,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,仿佛装满了浆糊。
脑子里装着事,下楼梯时就没留神,一脚踏空,我猛地跌坐在地上。
脚崴了。
我疼得下意识惊叫出声。
瞬间,一群同学围了过来,几个人搀扶着我去了医务室。
二十分钟后,孟婉茹和顾修远就出现在了医务室,还带上了顾汐茜的爷爷奶奶。
他们四人如临大敌地围在我床边,满脸焦急地问校医:
“茜茜她没事吧?”
“严不严重?有没有伤到骨头?”
“要不我们叫120吧!”
校医看着他们过分紧张的样子,安抚道:
“应该只是比较轻微的扭伤,休养半个月就好了。”
“你们实在担心的话,就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一下。”
后来,他们还是带我去医院拍了片子。
确认了没有伤到骨头后,还是给我买了个轮椅,还是最高级的电动款,方便我活动。
当他们四个围着我的X光片仔细研究的时候,我不禁想起了上一世。
那时的我无论生了多重的病,从来没有吃过药,更不可能去看医生。
甚至还需要继续干农活、做家务。
有一次,我发着高烧,还上吐下泻。
我爸妈不仅没带我去看病,甚至连牛棚也不让我住了。
“你这死样子可真够晦气的!”
“可别把病气传染给我们,也别传染给牛!牛可贵了!”
“自己滚远些,病好了再滚回来!”
我脚步虚浮地被赶出了家门,没走几步,就晕倒在了路上。
最后还是村里的王大婶看我实在可怜,将我抱回她家住了几天,直到我病好了。
可如今,我只是轻微的扭伤,就有四个人焦急地围着我转。
我坐在轮椅上,顾修远在后面推着轮椅,孟婉茹一直问我疼不疼,奶奶说她得赶紧煮点大骨头汤给我补补,爷爷则开始联系他的老中医朋友要给我开点外敷药。
我突然觉得脚一点都不疼了。
只是心里有一种很暖很暖的感觉,蔓延到了全身。
重生后的日子过久了,我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。
我开始学会了用刀叉和筷子,甚至懂得了不少上流社会的餐桌礼仪。
我跟上了学校的学习进度,除了英语还差一些些,其他的科目已经能维持在中上水平。
我不再总是战战兢兢地生活,而是被爱滋养出了血肉,变得阳光、自信、乐观起来。
这种温暖的、富足的、梦幻般的生活,好像真的属于我了。
直到那一天,我在街上碰到了张春芳。
我上一世的妈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