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机口上演的‘女人挽留,男人离去’的戏码引得众人纷纷侧目。
“这男人薄唇,一看就无情,看这样都知道那边的人更加重要。”
“你小声点,别人听得见,可怜啊。”
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,劈开了我最后的自尊与防线。
当登机口只剩我一人时,空姐上前问我,还要不要登机。
我指着碎成渣的登机牌摇头。
“不用了,以后都不用了。”
她走后,我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飞机滑行,随后直冲云霄,消失在了视野中。
宛如我承载的感情。
“桑小姐......”他的特助哈立德走上前,神色讪讪,“法老让我接您回家。”
我偏过头,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。
“回家?是回家还是监视?”
他脸色一僵,额头冒出了冷汗,眼睛不敢再直视我。
上车后,我淡淡开口,“你知道他在哪儿,带我过去。”
哈立德轻咳一声,没有改变路线,“桑小姐,您别为难我,法老让我......”
感受到指在头上的,冰冷的枪口,他突然噤了声。
“我再说一次,去江知越那里。”
哈立德心跳如雷,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猩红的双眼,不敢再犹豫,急忙调转了方向盘。
一个小时后,眼前出现了「高级精神康复中心」的字样。
抬步走进去,没有人敢拦我。
只是或多或少,都夹杂着诧异和同情。
“绾绾,绝对不可以再伤害自己知道吗?”
我脚步微顿,循着江知越温柔担忧的声音走过去,在门口站定。
透过门缝,我看到江知越双手轻轻抚摸着女孩被纱布包扎的手腕。
眼中心疼刺痛我的心。
“知越哥,我好害怕......”女孩泪眼婆娑,小鹿似的眼睛亮亮的,却惴惴不安看着男人。
“怕什么?有我在,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江知越无奈轻笑,带着我已经许久未曾听见过的宠溺。
宋绾绾扑进男人怀里,“可是你结婚了,我就不能经常麻烦你了。”
男人一愣,翕动着唇没说话,好半晌才开口。
“不会的,这辈子你都可以麻烦我。”
我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开,挺直的腰背微微弯下,闭了闭眼。
一旁哈立德有些不忍心。
“桑小姐,我们还是回去吧。”
我没动,掏出手机给江知越打了个电话。
我看着里面男人拿起电话,微愣后毫不犹豫挂断。
连续十个,都是如此。
我转身,“走吧。”随后跟着哈立德离开了医院。
只留下了门口的一滩眼泪。
晚上,我坐在卧室阳台,手里拿着律师刚送来的离婚协议。
房门被推开,是终于想起了我的江知越。
他拿着一旁的羊绒外套上前,披在我单薄的肩上。
眼里闪烁着愧疚。
“抱歉青鸢,今天有突发情况,我不得不离开。”
触及到我有些冷淡的目光,他犹豫了片刻。
“青鸢,这件事和绾绾无关,你......莫要为难她,绾绾抑郁症很严重,随时都有自杀的倾向,不能受刺激的,她变成这样,毕竟是为了我。”
我垂眸,羊绒衫的温暖驱散了身体的寒意。
但他的话,却让那些寒意往我的心口钻。
如果他在乎我一点,就知道我现在身体的温度烫得吓人,但是他不在乎。
他只在乎我会不会迁怒于他的绾绾。
我眼神空洞点了点头,让男人松了口气的同时,却无端觉得沉重。
他伸手将我抱在怀里,我的眼泪也浸湿了他心口的衬衫。
“青鸢,等她情绪好一些,我们立马回国好吗?”
“可是,回国的航班已经停线了。”我看着他,眼中情绪在慢慢磨灭。
江知越一愣,不甚在意笑了笑。
“没关系,我们有私人飞机。到时候也能回去。”
我有些怅然,也觉得悲哀。
想到那写满爱意的笔记本,想到期盼了十年的航线。
的确怎么样都可以回去,但如今,我不愿意了。
我推开他,望向明月,和当初我身处险境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“江知越,不是只有她为你牺牲过,当初为了救你,我也差点遭受了那些。”
“江知越,那时候,我只有17岁,是你指天誓日发誓,绝对不会再让我难过的,我信了。”
“可是如今,我为什么要一步步退让......”
眼泪沾湿脸颊,在凉风的吹拂下更加冷得让人心底发颤。
江知越罕见地闪过茫然,却又带着不可说的心紧。
他好一会儿才开口。
“可是青鸢,她和你不一样,她太单纯了。”
我翕动了一下嘴唇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只是心中曾为他盛开过的花,彻底凋零。
“......单纯,好,那就单纯吧。”
他用温热的手掌捏了捏我冰凉的手心,随后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