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件夹里没有我想象中他和简彤的亲密视频或者照片。
那些东西,已经不足以让我震惊了。
里面只有一个PDF文件,文件名很长。
关于周沁女士双相情感障碍倾向的观察记录与精神干预治疗方案。
我的脑袋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我颤抖着手,点开了那个文件。
出具这份方案的机构,是简彤的心理诊所。
方案的主导人,是简彤。
而在方案最后一页的同意书上,签着一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。
宋言。
日期,是我怀孕一个月的时候。
我一字一句地往下读,只感到无尽的窒息。
这份长达三十页的治疗方案,将我从怀孕开始的所有正常情绪波动,比如孕吐后的烦躁,对未来的焦虑。
对他和简彤过度亲密的质疑和不安,全部都歪曲定义为表演型人格偏执倾向,以及双相情感障碍的明确前兆。
方案里详细记录了每一次我情绪的失控,而这些记录,全都来自于宋言的口述观察。
我质问他和简彤关系的电话,是我嫉妒妄想的发作。
我因为他彻夜不归的哭泣,是我情绪失控的证据。
我今天在派对上的反击,想必也会被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,成为我病情加重的铁证。
而这份方案的最终目标,写得清清楚楚。
他们计划在我生产之后,利用产后荷尔蒙的剧烈波动期。
通过一系列的刺激和药物诱导,让我出现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状,并将其诊断为彻底的精神失常。
然后,由简彤出具最权威的精神病诊断报告。
由宋言,我最亲爱的丈夫。
作为长期被精神病妻子折磨的受害者家属,向法院申请,将我强制送入精神病院。
最终,他将顺理成章地,获得我们孩子的唯一监护权。
以及我们名下全部的夫妻共同财产。
原来,他们是要我的命。
这才是他们“最重要的事”。
我感觉不到愤怒了,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。
腹部那阵被我强行压下去的绞痛,此刻以雷霆万钧之势,再次席卷而来。
比刚才在酒店,在停车场,要猛烈一百倍,一千倍。
像有一只手,在我的子宫里疯狂地撕扯搅动。
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,我抓着桌角,想站稳,身体却软了下去。
然后,世界一片漆黑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从地板上醒来。
腹部的绞痛已经变成了持续的钝痛,提醒着我这一切都不是噩梦。
我撑着桌子,慢慢地站起来。
我走到电脑前,看着屏幕上的文件,眼神冰冷。
绝望到极致,人是不会再有激烈情绪的。
我将那份PDF文件,以及文件夹里所有宋言提供的观察记录,全部复制了一份。
然后,我将它们打包,加密,上传到了一个匿名的云端网盘。
做完这一切,我将这个网盘的链接和密码,发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,林蔓。
她不仅是我最好的闺蜜,也是国内最顶尖的离婚官司律师。
邮件的标题我只写了四个字:最高级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