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珩已出身寒微,奴又是孤女。两个福薄之人,想求大小姐赐个乳名,沾沾您的贵气。”
我扫过她那截细腰。
“不急,能平安落地说这些不迟。”
柳青青面色一僵,眼底窜起暗火。
“妾身今日是来请罪的。那日实是情难自禁。”
“西域风沙漫天,珩已常说唯有在我身旁才能安眠。而奴婢一介弱女,除他之外再无依靠。”
“记得他中七煞掌那夜,高烧糊涂时竟将妾身认作您,扯开衣带就有了夫妻之实。”
寒光自我指间迸出,金镶玉匕首擦过她鬓边,夺的一声钉入身后梁柱。
一缕青丝飘然落地,颊侧缓缓渗出血珠。
“柳青青。”
我支颐浅笑,“你当我是可以随意供人玩弄的?”
“不饮茶却来演这出茶戏。当年是我派人从西域救你回中原,你执意留在他身边时,怎么不说这些?”
匕首在梁上嗡鸣未止,我屈指轻弹刀柄。
“留你性命是看萧珩已还算把好刀,若再认不清自己的分量。”
我倏地逼近,指尖掠过她渗血的颊侧。
“我不介意用你的血,染红这婚书。”
柳青青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,额角磕在花几上也顾不上疼,只颤声求饶:“小姐恕罪!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!”
恰在此时,竹帘轻响。
萧珩已挑帘而入,见到屋内景象骤然驻足。
目光扫过梁上嗡鸣的匕首,又落在我与柳青青之间,最终停在她渗血的颊侧。
“师兄来得正好。”
我轻笑,“你的心上人似乎对我有些误会。”
柳青青立刻扑过去攥住他衣摆,泪珠成串落下:“珩已哥哥,我只是想求大小姐赐个福名,不知怎的就惹怒了。”
话音未落,萧珩已抬手拔出梁上匕首。
竟躬身将匕首奉到我面前。
“师妹的兵器,不该沾污秽之物。”
我反手接过匕首,刀尖顺势掠过他掌心,刻出一道血线。
萧珩已瞳孔骤缩,下意识将柳青青往身后拦。却被我以刀背拍开手臂,刃尖直点女子小腹。
“要么自己滚出去!”
我腕间轻振,匕首在两人咽喉前划出寒芒。
“要么!我帮你们滚。”
晨雾未散时,我吩咐管事将听雪阁里三个婆子捆了发卖。
都是当初柳青青进府时,千方百计往她身边塞人的手脚。
“小姐,那可是萧公子奶娘的表亲!”
管事捏着汗巾欲言又止。
我撂下茶盏,盏底磕在青石案上铿然作响:“要不你陪她们一起去矿上?”
檐下风铃骤响,萧珩的身影已隔着重纱看来模糊。
他递来一碟桂花酥,糖霜堆出雪顶似的白,是我年少时最爱的口味。
“师妹近日清减了。”
我屈指推开瓷碟,任由酥饼滚落阶前,被野雀啄食殆尽。
“师兄该把这些心思用在柳姑娘身上。”
见他眸光一暗,我忽觉索然。
“毕竟她如今双身子,经不起饿。”
正待转身,老管家匆匆而来:“老爷请各位去正厅议事。”
穿过九曲回廊时,萧珩已始终落后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