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黄滨路到周家,不过半个小时。
我被周余劲连人带粥赶出来的事就传遍了。
这座城里没有新鲜事。
没人敢当着周余劲的面听他的墙角。
却有的是人敢在乱世里,看我一个女人的笑话。
「啧,这是周二少要的第十三个了吧?人凑一起能打三桌麻将了,她还上赶着去给人送早饭呢?」
「害,都说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体贴,我看也是不害臊,上赶着逼男人娶她。」
「三年了,有这闲工夫周大少都被她拿下了,非往南墙上撞。」
「住嘴吧你,那位是你能编排的?有多少女人上赶着往他身上凑,你看有竖着出来的吗!」
听到这,我下意识摸了摸颈上的丝巾。
吩咐车夫,「快点,我着急回周家。」
一路小跑带起泥灰,在那群人眼里更是坐实了我在周家失势。
他们不知道,我怕的不是周余劲要怎么折腾我。
怕的是房间里的人,久等。
......
屋檐仍在落雨。
大衣搭在架子上那一刻,玉兰花香循着男人的温度渡过来。
「又被人欺负了,眼睛这么红?」
我摘下丝巾,盖住的地方是昨晚被男人咬狠的瘀痕。
撇嘴,我有些气的往他胸口砸了拳,「没你狠。」
下一瞬,那个在那群人口中提都不敢提的名字。
生怕被人嚼碎了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人。
搓红手掌,帮我揉腰。
垂在耳后的发,乖觉的像只猎犬。
「阿芸,那我跟你道歉?」
「这么久没见了,你也不知道哄哄我。」
按照辈分,周余劲得喊周寻琛哥哥。
他的父亲,是周余劲父亲的亲哥。
周寻琛北上寻合作,原定回来的时间在半个月后飞霞路的宴。
他从广省特意折回来,是为了看我。
花窗滤过的彩光落在他腕上。
我不过同他对视了一眼,压在耳畔的呼吸就陡然变重。
有时候,我真不知道他跟周余劲,谁更像不知饕足的野犬?
手指挑开我旗袍盘扣时,一切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。
可男人偏偏用那偏沉的声线诱惑,拉我去碰他的腰带。
「阿芸,疼我,好不好?」
......
那场雨下的急,却又绵又长。
让人喘不过气。
周余劲那双军靴踩在青石板上时。
他哥正扎好衬衫下尾,在檐下的雨幕中朝我遥遥挥手。
先开口的人是周余劲,「他来找你干嘛?」
我环着手,平静道,「借书。」
照周余劲对我那厌恶的性子。
到这一般就没下文了。
可那天他垂在裤腿的手攥紧了缝线,突兀道。
「你去找我时穿的不是这套衣服。」
我垂眼,有几分破碎的看着他。
「你也知道啊?」
「虾粥腥气重,下次别再往我身上泼了。」
话音落下,周余劲眉头松开。
他看着远处只剩一道青影的人,轻嘲了声。
「我警告你啊,蒋平芸。」
「你别对他动心思,真要是被他盯上了,几个我都护不住你。」
末了,他又提唇哼了声。
「不过也是,就你这种货色,怕是跟他关在一个房间里他都看不上。」
想到刚在在房内箍着我腰不放的人。
我淡淡的笑了,仰脸,「是吗?」
我怎么觉得周寻琛一点就着,都不需要我费尽心思。
不过周余劲有一句话说对了。
周寻琛看中的人,几个他都护不住。
不论是现在,还是以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