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老伴张绍成是村里公认的,最能吃苦的农民工。
辛苦了一辈子,终于在退休这年,推倒宅基地,建了一座二层小楼。
全村都说我苦尽甘来,要和老张享清福了。
寡妇何玉梅指着地砖笑着说:“桂芬姐最爱干净,上下两层都要拖,还不累死?张二哥,给桂芬姐买个扫地机器人嘛~”
老张摆摆手:“她一个农村妇女,哪里用得来那么高级的玩意儿?她脑壳没你聪明,弄坏了还浪费钱。
工地嫌她年纪大,她在屋头拖地煮饭洗衣服,比背钢筋水泥轻松多了!”
那一刻我就知道,我该离婚了。
女儿说要回乡下吃午饭时,我正在给离婚律师转账。
丈夫老张劈了我陪嫁的36条腿。
“张绍成,你要死!”
老张回头,刚想骂我,却碰见了赶集回来的寡妇何玉梅。
何玉梅来还电瓶车,腕上的金镯子亮的晃眼。
女儿14岁那年,何玉梅悄悄去刮了宫。
老张买了金镯子补偿她。
后来我也暗示过老张,老张却说:“农村妇女戴啥金项链哦~不怕路上遭抢劫?”
何玉梅笑道:“桂芬姐,大清早的,说话还是要文明点。张二哥为你辛苦一辈子,你再没良心,也不能咒他死。”
为我?
老张赚的钱,基本都进了她的口袋。
我没给她好脸色:“关你屁事。”
老张解释:“这些家具掉了漆蛀了虫,卖废品都没人要,天天堆在屋头,简直就是个垃圾场!”
“女婿要吃柴火鸡,刚好屋头没得柴。”
年了,老张连地都没扫过,居然讽刺我邋遢。
我看着遍地残骸,握紧了拳头:“没柴你不晓得去砍?”
老张故作无奈,仿佛我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:“女婿好不容易回来,我这个一家之主肯定要在屋头等噻。”
“李桂芬,你枉自活了几十年,连这点礼节都不懂。”
老张杵着斧头,笑眯眯地跟何玉梅聊天。
我钻进鸡窝,抓了最肥最大的鸡。
女儿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,得给她补补。
天色越来越暗暗,雨淅沥沥地下着,老张借机留何玉梅吃饭。
何玉梅假意推脱了两句,就坐到了我家客厅。
“李桂芬,多煮点饭。”
舀米的手一抖,只留了女儿一家三口的量。
给女儿做完饭,我就要走了。
我在厨房宰鸡,老张和何玉梅在喝茶嗑瓜子。
何玉梅装模作样地站起来:“我去厨房帮帮桂芬姐吧?”
老张直接把人往沙发上按,上半身都快压到何玉梅的胸脯了。
“她是劳碌命,你去她还嫌你影响她发挥,看电视。”
老张说完,趁机揉了一把。
灶下还有柴,我把架子床的残骸捆了,暂时堆在角落。
女婿按了按喇叭,我连忙撑着伞去接。
女儿不管不顾夺了我的伞,护着外孙往家里跑。
女婿拿了伞,低低埋怨:“淋了一脑壳的雨,给我一把破伞。”
我独自站在雨里,突然觉得剩下这把伞比我在工地搬的钢筋还重。
“妈,你还不回来?那么大的雨,淋感冒了咋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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