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爸是为国负伤的英雄,旧伤经常复发。
我动用所有人脉,才为他申请到五支军区的特效止痛药。
第二天,爸爸刚用完药,难得安稳睡下。
病房门却被人踹开。
一个打扮中性的女人走了进来:
“这些止痛药我都要了,我家的贝贝要下崽,给它用正好!”
我强忍着怒气向她解释:
“这些药是特批的,请出去,不要打扰我爸休息。”
“特批?就凭你这个小护士?我可是你们陆院长的好兄弟,这个医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!”
说着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:
“潇哥,你们医院的护士太不懂事了,你赶紧处理一下。”
我直接对着电话吼道:
“陆潇,你最好赶紧过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,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!”
1
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。
几秒后,陆潇的声音再次响起,语气已经换了,带着我熟悉的温柔。
“晴晴,别生气,赵曼她不懂事,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。你等我,我马上过来处理。”
我心里的火气稍稍压下。
陆潇是我的未婚夫,也是这家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副院长,他一向稳重,我相信他会处理好。
可那个叫赵曼的女人听到陆潇的声音,语气瞬间变得娇嗔委屈。
“潇哥,你的人欺负我!我不管,我就要那几支药!我的贝贝都快疼死了!”
电话那头,陆潇的语气瞬间又变了。
变得极尽宠溺,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“好好好,都给你,都给你。别气坏了身子,我马上到。”
这前后两种语气的巨大反差,像一盆冰水,从我的头顶浇下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,护士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,脸上带着焦急。
她本想斥责赵曼。
“谁在这里大声喧哗!”
但在认出她是谁后,护士长的脸色立刻变了,一路小跑过来,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。
她转头,一脸为难地劝我。
“傅护士,赵小姐是咱们医院的贵客,你就把药让出来吧,别给陆院长添麻烦。”
我看着她,一字一句道:“这是我爸的救命药。”
护士长急得直跺脚:“哎呀,傅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!赵小姐的父亲可是要给我们医院投资的大老板!”
赵曼更是得意地扬起了下巴。
我死死护住药箱,盯着门口。
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穿着白大褂、英俊儒雅的陆潇快步走来。
赵曼立刻委屈地扑了上去,眼圈都红了。
“潇哥,她不肯给药!还凶我!”
我看着我的未婚夫。
我等着他像往常一样,站在我身前,为我挡住所有的无理取闹。
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公道。
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。
他的眼里只有赵曼,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背。
然后,他径直走到我面前,不由分说地拿过我手中的药箱,温柔地递给了赵曼。
“一点小事,别气着了。我让人给你送到宠物医院去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终于转向我。
眼神却冰冷又陌生,带着一丝不耐烦和警告。
“傅晴,别胡闹了。”
“赶紧去跟赵小姐道歉。”
2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潇,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。
“你让我,给她道歉?”
我的声音都在发抖,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陆潇,你忘了这药对我爸多重要吗?”
“他把你当亲儿子看待!”
赵曼上下打量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鄙夷。
“都什么年代了,一个瘸腿的老头子罢了,也配用这么好的药?”
“给我家贝贝用,那是看得起他。”
我瞬间情绪失控,抬手就想给赵曼一巴掌。
“你闭嘴!”
手腕在半空中被陆潇死死抓住,他的力气大得惊人。
他厌恶地甩开我的手,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“傅晴,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!”
他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冰冷。
“赵小姐说错了吗?”
“你爸的伤是陈年旧疾,根本治不好,用什么药不是用?何必浪费这么珍贵的药品。”
为了讨好这个女人,他竟然如此轻贱我父亲的病痛,践踏他的尊严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恶心。
过去那些温柔体贴,那些海誓山盟,此刻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。
我甚至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剩下心死。
病房内,被吵醒的父亲听到了外面的对话。
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声音虚弱但沉稳。
“潇子……让她走……”
父亲还叫着他最亲切的小名,也许在他心里,还对这个年轻人抱有最后一丝希望。
陆潇听到声音,非但没有一丝愧疚,反而更加不耐烦。
他指着我,冲我低吼。
“傅晴,看你把你爸都吵醒了!你还想不想让他好好养病了?”
他转头,对赵曼的态度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温柔地安抚。
“曼曼,这里太吵了,我先让人把你送回去。”
赵曼却不依不饶,指着这间特护病房。
“不要,我就喜欢这里,视野好。潇哥,你让她爸搬出去,这间房我要了。”
这间病房,是我军区为照顾我爸特意为他安排的,我爸当时坚决不要,后来是答应让他自费他才勉强接受。
我看着陆潇,冷冷地问:“如果我不换呢?”
陆潇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。
“傅晴,别逼我。”
他向前一步,压低了声音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。
“赵家的投资,对我拿下院长的位置至关重要。你懂事一点,别给我添乱。”
我气笑了。
“所以,为了你的前途,我爸的命和尊严,就活该被踩在脚下?”
陆潇的耐心终于耗尽。
他后退一步,声音恢复了冰冷。
“赶紧带着你爸,换到楼下的普通病房去!”
“这间特护病房,赵小姐要用。”
3
陆潇为了在新欢面前立威,也为了彻底和我划清界限。
他不再废话,直接拿出对讲机。
“保安部,来两个人到三楼特护病房,立刻!”
两个保安很快跑了过来,他们都认识我,看到这场面,面露难色。
“陆院长,这,这不合规矩啊。”
赵曼在一旁尖叫:“什么规矩不规矩的!现在陆院长的话就是规矩!你们两个不想干了是不是!还不快动手!”
就在保安犹豫不决的时候,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走廊传来。
“陆潇!你疯了!我看谁敢动!”
医院的安保主任陈叔赶了过来,他和我家是多年的老邻居,看着我长大。
他指着陆潇的鼻子怒斥。
“你忘了你刚来医院的时候,傅家是怎么照顾你的了?你就是这么回报恩人的?”
“你敢动他试试!”
我眼圈一红。
“陈叔!”
陈叔拍了拍我的肩膀,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,随即怒视着陆潇。
陆潇却冷笑一声,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。
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,轻蔑地摔在陈叔面前。
“陈叔,时代变了。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“这家医院马上就要进行私有化改革,而赵小姐的父亲,就是最大的投资人。”
“从法律上讲,我很快就是这家医院的主人。现在,这家医院我说了算。”
陈叔的脸色瞬间煞白,他看着那份文件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来。
陆潇这是在用医院所有人的饭碗来威胁他。
赵曼得意地看着我们,眼神里满是炫耀和轻蔑。
陆潇挥了挥手,对保安下了最后通牒。
“动手。或者你们两个现在就去财务室结工资。”
保安不再犹豫,上前开始推搡我病弱的父亲。
父亲的旧伤被触动,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“别碰我爸!”
我拼命反抗,却被陆潇从身后死死拽住,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。
他贴在我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,语气残忍又现实。
“傅晴,别怪我。”
“要怪就怪你爸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人,而赵家,是我的未来。”
我被两个保安一边一个架着,双脚离地,动弹不得。
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他们粗暴地从病床上架起,塞进一把吱嘎作响的旧轮椅。
推向那个阴暗潮湿、连窗户都没有的杂物间病房。
那里原本是用来堆放废弃医疗垃圾和过期药品的。
现在,却成了我父亲的病房。
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,我死死盯着陆潇,要把他这张丑恶的嘴脸刻进骨子里。
陆潇避开了我的目光。
他转过身,对赵曼露出了温柔的笑容。
“好了,现在没人打扰了,我让人把这里重新布置一下,保证你和你的贝贝都住得舒舒服服。”
赵曼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,路过我身边时,还故意撞了我一下。
他们走后,护士长走过来,叹了口气。
“傅晴,你怎么就这么犟呢?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现在闹成这样,唉。”
我没说话。
我挣开保安,冲进了那个所谓的“病房”。
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,扑面而来,呛得我直咳嗽。
父亲躺在简陋的病床上,呼吸急促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我握住他冰冷的手。
“爸,对不起,是我没用。”
父亲艰难地睁开眼,看着我,虚弱地摇了摇头。
他的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
但我看懂了。
他说的是:晴晴,不哭。
我再也忍不住,眼泪决堤而出。
4
父亲被安置在杂物间后,因为环境恶劣、加上情绪激动。
当晚就旧伤感染,发起高烧,整个人陷入半昏迷状态。
他双手在空中乱抓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现场。
“掩护!快掩护!”
“三号点爆破!快!”
我跪在父亲床边,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心如刀绞。
我一次次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,却无济于事。
我擦干眼泪。
从贴身的口袋里,拿出一部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手机。
这是父亲退役时,他曾经的老部队留给他最后的保障,一部可以直接接通军区总指挥部的加密电话。
父亲曾千叮万嘱,除非是天塌下来、生死攸关的大事,否则绝不许动用它。
但现在,我的天,塌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那个唯一的拨号键。
电话只响了一声,就被瞬间接通。
“这里是龙国战区指挥中心。”
一个沉稳、威严、带着铁血气息的声音传来。
我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。
“报告首长,我是编号73012,一级功勋战斗英雄傅卫国的女儿,傅晴。”
“我父亲现在市中心医院,因为旧伤复发引起严重感染,生命垂危。院方……拒绝提供治疗,并将他……遗弃在医疗废品储藏室。请求支援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,那三秒钟的寂静,压抑得仿佛能听见空气凝固的声音。
随即,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,已经带上了雷霆之怒。
“坐标位置!”
“市中心医院,三号楼,地下一层杂物间。”
“收到。预计十分钟后抵达你所在坐标。坚持住!”
电话挂断。
我站起身,看着病床上依旧在呓语的父亲,轻声安慰:
“爸,再等等。”
十分钟不到,一阵巨大而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,迅速笼罩了整个医院的上空。
院长办公室里,陆潇正温柔地为赵曼削着苹果,两人享受着胜利的喜悦。
“潇哥,还是你厉害,三两下就把那对碍眼的父女给打发了。”赵曼娇滴滴地说。
陆潇得意地笑了笑:“一个没背景的小护士,也敢跟我斗?曼曼你放心,从今以后,在这家医院,没人敢让你受半点委屈。”
就在这时,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声震得窗户嗡嗡作响。
“怎么回事?什么声音?”赵曼不满地皱起眉。
话音未落,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,被人一脚从外面暴力踹开。
一群身着黑色特战服、荷枪实弹、脸上涂着迷彩的武装人员如猎豹般涌了进来。
黑洞洞的枪口,在第一时间对准了沙发上惊慌失措的两人。
“啊——!”赵曼尖叫起来,“你们是什么人!你们知道我是谁吗!我爸是赵德龙!你们敢动我,他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陆潇也吓得面色惨白,强作镇定地喝道:“我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!你们这是非法闯入!我要报警!”
这时,一名面容冷峻如铁的中年军官迈步走了进来。
他看都没看叫嚣的两人,而是对着对讲机下令:
“封锁全院,控制所有监控和出入口,任何人不得进出!”
随即,他的目光落在赵曼身上,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“赵德龙的女儿?”将军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冷笑,“把他整个赵氏集团卖了,也抵不上傅卫国同志身上的一块功勋章。”
他转向脸色已经毫无血色的陆潇。
“带走!”将军一声令下,两名特战队员立刻上前,像拎小鸡一样将瘫软如泥的赵曼和陆潇架了起来。
与此同时,一支穿着无菌作战服的军医小组推着一台精密的移动医疗床,快步来到杂物间门口。
我打开门,他们看到里面的景象,所有人的眼中都瞬间燃起了怒火。
为首的军医走到床前,对着昏迷中的父亲,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。
“傅英雄,我们来接您回家了。”
他们小心翼翼地,用最轻柔的动作,将父亲转移到医疗床上,迅速接上各种生命监测仪器。
当父亲被平稳地推出杂物间时,走廊上已经站满了闻声而来的医生护士,包括那位脸色煞白的护士长。
我跟在医疗床旁,经过被死死按住、面如死灰的陆潇身边时,我停下脚步:
“陆潇,这就是你选的未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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