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贫困生被特招进贵族学校,我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去食堂干饭。
同学们笑我是肥猪,我点头傻笑。
“对,我爸确实是我们村里的养猪标兵。”
直到有一天,我在免费窗口打饭,却被校霸按进饭盆里。
我吓得打了个嗝。
校霸凶巴巴的说:“帮我霸凌校花!”
据我说知,校花是他的未婚妻。
“……这不太好吧?”
只见校霸掏出金卡,“只要能喂胖她五十斤,让她变胖变丑,让我成功跟她退婚,我就给你一百万,事成再包你三年午饭!保证顿顿吃肉!”
空气好像凝固了一瞬。
“成交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异常清晰。
1
我收好沈育明立的字据,明确目标在人堆里精准扫描。
校花安娜,传说中的厌食症患者,沈育明的青梅兼联姻对象,我价值一百万外加三年饭票的终极目标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小跑到打饭窗口,对着校花露出老实人专属微笑。
她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我想象中的厌食症患者的病弱或者高冷,反而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一下。
“我没什么想吃的,你先打吧。”
我怔愣地看着眼前三十多个菜。
糖醋里脊,煎牛排,可乐鸡翅,红烧鱼,辣子鸡丁,烧猪蹄……
没她想吃的?
脑海里响起沈育明给的信息点。
“安娜从小就喜欢我,我说喜欢显瘦的女生,她就开始节食,现在还得了厌食症。”
果然爱情都是奢侈品,不是我这种饿汉可以理解的。
我下意识咽着口水,艰难把视线从橱窗移开。
下一秒,她出乎意料地把她那份精致牛排推到我面前。
“你的饭不是我让那货抢的,”她语气很干脆,下巴朝沈育明的方向扬了扬,“你要饿了,我这份给你,反正我也不爱吃。”
我:“……”
计划第一步,出师未捷身先死,没把校花养胖,反让她少吃一顿午饭。
安娜那双漂亮的杏仁眼还直勾勾看着我,带着“快帮我把这些都吃完”的无声催促。
我一脸正气,“我不饿,就是看你不好好吃饭,担心你的身体。”
话是这么说,肚子却不争气的“咕”了一声。
安娜笑了笑,“你真不吃?”
我把头摇成拨浪鼓,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。
“那我走了?”
“嗯嗯……嗯?不能走!”我立马拉住她的手。
人生在世,全靠演技。
“安娜,难道你看不到这些弹幕吗?”
她认真看向我手指的方向。
我煞有介事地点头,手指在空气中虚虚点了几下,“红的,黄的,一行行飘过去,可显眼了!都在说你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,但是……”
我加重语气,营造紧张气氛,“因为你身体太差,弱不禁风,你的男主——喏,就那个傻大个沈育明。”
我朝沈育明的方向努努嘴,他正拿着我的饭盆杵在原地,“他就要被一个心机女配给抢走啦!这你能忍?这你能甘心?”
我开始绘声绘色的表演。
按照常理,哪个青春少女听到自己的官配要被撬墙角不得着急上火?
尤其安娜这种天之骄女,面子往哪搁?
但我却清晰的看到安娜那双原本带着困惑的眼睛,一点点明亮起来。
“真的吗?那可太好了!”
我:“???”
什么玩意儿?!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!我一百万的饭票!
不等我继续挣扎,一个带着明显暴躁和受伤情绪的声音就炸雷般在头顶响起,
沈育明满脑门黑线地过来,一把揪住我衣领。
“什么档次啊,跑这要饭?”
他脸色涨得通红,显然是被安娜那句“那可太好了”,深深刺痛了他青春期哈士奇般脆弱的少男心。
他疯狂给我打眼色,示意我撤退。
我正心痛到手的饭票飞了,抬头却看到安娜皱起的小脸。
下一秒,她推开校霸,将我揽入怀中。
“你刚刚说的弹幕是真的吗?”
我无比虔诚点头,“包真的啊!”
在一片注目礼中,校花和我有说有笑地打好饭菜,扬长而去。
沈育明凌乱了,拉着狗腿们陷入自我怀疑。
“不儿,我校霸啊,我富二代啊,我189双开门啊!明明是我要跟她退婚,我嫌弃她,她却……”
“她刚刚那话什么意思?什么叫那可太好了?”
安娜听到这话,顿住脚步,转过头很是认真地瞪着沈育明。
“你能不能给自己找点事做?别老想针对我行不行?真的很烦。”
我眨了眨眼睛,说好的为爱厌食呢?
她拉着我走到角落,把饭卡递给我。
“以后想吃什么随便刷,我爸妈每个月都充好几万。”
我讪笑着伸出手,“这多不好意思。”
她柔柔地低下头,“都是我不好,让沈育明缠上你,以后他要是再欺负你,我帮你出气。”
我收卡的手一顿,“你不是喜欢他吗?你舍得?”
“谁喜欢他?小脑发育不完全,大脑完全不发育,除了四肢发达,他还有什么优点?”
2
这顿饭吃得我一愣一愣。
沈育明带着狗腿们走来。
“真是受不了这傻白甜,什么鬼话都信!”
“你赶紧把她喂胖,我好退婚!”
他臭屁的样子让我心情十分复杂。
在他知道安娜根本不喜欢他之前,我还是抓住机会多吃点吧。
大课间,沈育明把一叠厚厚的粉红色钞票,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超市大塑料袋砸在我的课桌上,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。
那塑料袋里塞满了进口薯片、巧克力棒、牛肉干……琳琅满目,散发着金钱和卡路里的诱人香气。
我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“咕噜”叫了一声。
沈育明压低声音,眼神却忍不住往安娜空着的座位瞟,“我不管你用什么妖法,哄也好骗也好,务必给我塞进她的嘴里,必须让她看见你就想吃饭!懂?”
“懂!老板大气!”我眼睛黏在那堆零食上,回答得斩钉截铁,这哪是零食,这是我的续命金丹!
抱着那袋沉甸甸的“弹药”,我目标明确地冲向小花园,换上最热情洋溢的笑脸,一屁股坐到安娜旁边,哗啦一下撕开一包据说死贵死贵的松露巧克力。
“快尝尝这个!沈育明特意买的,说是什么顶级货,吃了心情好!”
安娜懒懒地瞥了一眼那黑乎乎的东西,嫌弃地皱起鼻子:“看着就腻,不要。”
“那这个!”我又火速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和果子,“樱花限定款!据说入口即化,甜而不腻!”
“太甜。”她兴趣缺缺。
我毫不气馁,再接再厉,把袋子里的东西挨个献宝似的往外掏:“芝士味薯片?”
“太咸!”
“无糖酸奶?”
“太酸!”
“果蔬干?”
“没水分,像吃草!”
眼看昂贵的零食大军即将全军覆没,我心痛得滴血。
电光火石间,我瞥见袋子角落一小袋不起眼的东西——真空包装的盐水生啃猪肝。
这玩意儿是我刚才偷偷塞进去的,纯粹出于个人私欲,想着万一能浑水摸鱼蹭一口。
死马当活马医了!
我故作神秘地把它拿出来,凑近安娜:“试试这个?别看它其貌不扬,这可是……是‘弹幕’特别推荐!”
安娜的目光终于被那油亮深红特的猪肝吸引过去。
她犹豫了一下,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,慢慢咀嚼。
“这个味道……”
她的眼神从对无神到……放光!
“好好吃啊!”
我愣住了,她没事儿吧?
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,这哪里是厌食症啊,根本就是异食癖!
沉默只有一秒,我立刻打蛇随棍上,满脸真诚,“弹幕诚不欺我,这可不是一般的盐水猪肝,这是开过光的‘女主光环加持肝’!专供!限量!”
看着安娜不顾形象开始啃猪肝,我心中狂喜,抓起旁边的芝士薯片和牛肉干,毫无心理负担地炫起来。
嗯,替老板办事,顺便补充点体力,很合理嘛!
第二天,我拿着二姑带给我的盐水猪肝去找沈育明。
“安娜不喜欢食堂的饭,这些额外的支出是不是该给我报销一下?”
沈育明看着那半生的猪肝,嫌弃地跳开一米远,“这东西是人吃的?”
“反正她吃了,而且这玩意贼长胖,我每天多给她喂点,保证一个月给你一个大胖子!”
沈育明半信半疑,又问我:“多少钱?”
我嘴角比ak都难压,“不贵不贵,两万一块啦。”
“微信收款,两万元。”
后来我又给安娜准备了很多吃的,但她真的只对盐水猪肝情有独钟。
“这个味道好,其他都难吃。”
她不但吃了个精光,还给我补偿了她的豪华午饭。
沈育明见她爱吃,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“学霸果然有见识,以后需要什么你尽管说,我再也不讨价还价了!”
“好说好说,这次当我帮你垫付。”
我扫荡着安娜不吃的零食,抽空瞥了眼手机里的两万余额。
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衣食无忧的感觉。
只可惜,好日子没持续多久,沈育明妈妈找来学校。
“老师,我家小明最近是不是认识乱七八糟的人了啊?”
“他是不是被同学敲诈勒索了啊?”
老师懵了,“你是不是对你儿子有什么误解?”
安娜正好去办公室送卷子,不经意间说出沈育明在食堂欺负我的事。
于是从办公室出来的沈育明自闭了。
“徐娇,这个月我妈不会给我零花钱了。”
想到这半个月入账23万的账单,我讪笑着安慰他。
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你放心,我自掏腰包也一定把安娜喂得白白胖胖!”
他感动得从鞋子里抽出张卡。
“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!这是我的压岁钱,本来打算给你当劳务费的,现在只能当活动资金了,你别嫌弃。”
想到这段时间从他那里敲来的钱,我突然有些内疚。
正犹豫着要不要救济他点钱。
他却开始懊恼。
“早知道前两天就不该给安娜送labubu的盲盒,抽了十次一次没中,白花两百多万,她还啥也没看到,买个限定款不香吗?”
“现在我全身上下只剩饭卡里的三万多,从来就没这么穷过。”
内疚是什么?能吃吗?
我看着手里新到账的“军费”,忍不住好奇,压低声音问:“哎,我说老板,你既然这么不乐意跟安娜联姻,直接跟家里说不就完了?绕这么大个弯子,费钱费力的,图啥?”
我促狭地朝他挤挤眼,“该不会……其实是你自己喜欢人家,又不好意思说吧?”
我发誓,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调侃。
结果,沈育明那张帅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“唰”地一下,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!
“谁……谁喜欢她!”他猛地拔高音量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。
语无伦次地否认三联,“胡说八道!我才不喜欢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竹竿!一点手感都没有!我喜欢…我喜欢…”
他憋了半天,大概是想找个跟安娜截然相反的形容词,最终破罐子破摔般吼道,“我喜欢丰满的!珠圆玉润的!懂不懂?!”
吼完,他自己也愣住了,似乎被自己吼出的“珠圆玉润”四个字雷得不轻。
我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护在自己胸前,身体微微后仰,用一种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、混合着惊悚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,声音都有点变调:
“沈育明…你…你该不会是…喜欢我吧?!”
“噗通!”
沈育明,那个身高腿长平时走路带风的校霸,像是被我这句石破天惊的话瞬间抽走了全身骨头,结结实实摔在了教室过道的地板上!
3
晚饭前,安娜照常帮我打饭。
她并不知道我和沈育明的交易,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吃亏。
几个和我不对付的同学围过来,冲着桌上的猪肝指指点点。
“哎呦,这不是每顿都吃三份免费餐的贫困生吗?最近给校花当狗腿,怎么还吃这种猪下水啊?”
我装作听不到。
以前吃免费餐时,她们就喜欢唧唧歪歪。
安娜过来,轻轻把餐盘和饮料放在桌上,笑着扫过嘲讽我的人。
“那你呢?你爸在我家当司机,他也是我家的狗?”
“还有你妈,上个月对账差了三毛五被辞退,到现在还在找工作吧?她要是知道自己掏空家底也要送来的女儿把自己当狗,不知道会怎么想?”
“至于你,当初选贫困生,我记得你也报了名,没吃到免费餐是你不想吗?”
回应她的,是死一样的寂静。
没人想得到,安娜这朵小白花会有攻击性。
她们低眉顺眼地走开。
安娜又变回以往羞怯亲和的样子。
她打开袋子,夸张地大嚼特嚼,还故意吧唧嘴。
“好吃。”
眼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湿润。
我第一次开始害怕,安娜要是知道我和沈育明的交易该怎么办。
但意外往往比现实更突然。
第二天安娜住院了,说是食物中毒。
安家的人来了学校,整整一车队,开的全是迈巴赫。
我不懂这些,只是认真听着安妈妈在校长办公室的指控——
“人可以穷,但不可以坏,医生说安娜是急性肠胃炎,因为吃了变质的东西。”
“不来学校我都不知道,她会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!”
“如果我早知道她交了这种朋友,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留在这里。”
我一直在小声辩解,记不清她后面说了什么。
“那些我也吃了,所有东西都是我二姑当天送的,不可能变质。”
“阿姨,你相信我。”
校长一脸难色,“安董,徐娇一直是我们学校的尖子,是不是搞错了?”
“搞错?我女儿现在还昏迷不醒,要么你们开除她,要么我动用法律手段维权,到时候别说我不给机会!”
校长看向我,“徐娇,你先回宿舍,我来处理。”
我浑身都在发抖,“可是……那些吃的真的没问题!”
没人听我说话,我被人带去了宿舍。
后来我爸来了一趟学校,找到了我。
“娇娇,村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,哪个没嫁人?早说了不让你读书,非要犟!”
“这次是你运气好,人家不跟你计较,你说说你,怎么能给城里的小姐吃猪下水?”
“别上了这学,回村嫁人!”
我跑开了,像是过往每一次那样。
后来我跟往常一样,坐在食堂里领了份免费餐。
身后有人小声鄙夷,“就是她吧?一顿吃三人份的,把自己吃成猪,还给安氏集团的大小姐吃猪下水。”
“我看就是天生坏种!”
脑海中有什么突然断裂,我突然累了。
下午,我主动敲开校长室的门——
“校长,我要退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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